張御手持劍器,目光之中一片平靜,“斬諸絕”就在與力與疾,方才揮劍之間,劍光已然走了一個來回,由于太過迅捷,已然跳脫出了天地所限之外,甚至連天地一部分都被斬去,所以直到斬殺了徐道人外身之后,此人的感應也未能得以照見。
與此同時,元夏某一處駐殿之內,徐道人身軀一震,猛然從定坐之中驚醒了過來,因為他方才忽然見到,那一抹劍光深深映照入心神之中,并將自己撕成了粉碎。
此時他心中無比慶幸,幸好只是一具外身罷了。只是張御無疑又一次重創了他的心神,這令他不覺惱怒,若是下一次,下一次……
轉念到此的時候,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驚懼,他抬手而起,似想要抓住什么。
下一刻,他的身體如垮掉的沙堆一般,嘩啦一下散成了一地晶瑩碎屑,這些碎屑在片刻后又化為無數塵埃,再是一會兒,便是化入了天地之中,徹底消失無蹤。
而在他外身被斬破的那一刻,傳司議三人卻是神情猛地一變,露出驚震和不可思議之色。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期望能與張御周旋一二的徐道人,竟然在一個照面之間就被斬去了外身!
更令他們心下不安的是,他們根本不曾發現劍光從何而來,又從何而落,只是從那虛空之上殘留下來的痕跡分辨出來確實有劍光經行。而這實際上是飛劍斬開徐道人根本道法光氣后殘留下來的痕跡。
這更令他們震懼了,求全道法之人道法再不濟,也能抵擋同輩道法片刻,現在連根本道法都是難以抵擋,被一斬而開,這等手段太過使人驚怖。
高道人不覺出聲道:“傳司議,情形不對,此人實力絕非上回之所見,我等不當繼續進攻,而該是先行撤回。”
他自問沒有對抗這一劍的手段,上去恐怕也是遭受一般的下場,與其白白拋下一具外身,那還如不早走為上。
啟道人卻是冷靜言道:“傳司議,啟某以為,這般力量豈是能隨意使出的?此人又能斬出幾劍?我等還當再看看,不能被人威懾住。”
他其實也不想留在這里,但是他不能贊同高道人的意見。
若是他贊同,就算傳司議回去了,也能把此番失機原委推到他們身上。
所以高道人說要走,那他就要說堅持對抗。要是傳司議真的想走,那么他是阻攔不住的,可是罪過就能推到高道人身上了。
傳司議此刻表面看著十分平靜,可內里非常不安。方才那一劍著實讓他心驚膽戰,感覺即便外身,似乎也不宜讓其斬中,尤其是聯想到先前那等感應,更覺不妥。
他有心走,但是既然有人堅持,他若反駁,罪過就落在自己身上了。只好道:“啟上真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等招數不可能接連使動,我等就在這里,等待徐上真回來之后問一問詳情,再與此人周旋。”
這次他們用了數載時間,還有路上耽擱的時日,每一人也都是重新祭煉出了兩具堪用外身。在他們想來,徐徐道人縱然眼前被斬了一具,可當還有一具留在飛舟之上,等其人回來問個清楚就是了。
啟道人心中愕然,他沒想到傳司議真的不走,面上則是道:“還是傳司議英明……”只是他話才說到一半,忽然一頓,保持著微微露出笑意模樣足有片刻,然后整個人中分開,須臾間就飄散而去了。
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高道人反應了過來,高聲道:“不對,此人有兩把飛劍!”
傳司議這時候哪還有什么猶豫,道:“撤!”他一揮袖,法力激蕩之下,飛舟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虹光,往界外遁空返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