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管的了這一樁,又管不了所有,站在上層的角度上,要解決問題那就要從根源上解決,只醫皮毛是沒用的。
他道:“何況此事今朝禁絕,明朝亦有,正如人之疾患,只要有方能除,那便無大礙。只要府洲還在壯大,每一個人都有利可圖,見得到未來,那便就無大礙。等到有朝一日,世上好物俯拾皆是,無窮無盡,那自然不會有人去貪圖這些了。”
站在上層修道人的尺度上,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為天夏在他們眼里不是靜止的,而是像河流一樣奔騰向前,他們關注的是駛向何方,又最終會是怎樣。只要大方向把握好了,不偏離方向,那么至于許多細致的東西,留給各洲自行去解決便好。
說了幾句之后,他帶著兩人上了一駕飛舟,這駕大型飛舟艙室可容納一千余人,分為上中下三層,自中艙上方每一人都可有一個單獨的艙室。
這是東庭天機工坊所打造的,他看了下,也并不比天夏本土來的差,當然這只是民用造物,還看不出什么來,真正頂尖技藝都是在兵甲造物之上。
如今各個天機院都是在卯足氣力往上層力量使勁,不過上一回能弄出一個上層生靈的軀殼,那是有著一定的巧合性的,現在被允許探研的是玄兵飛舟,這是兩個不同的領域,想在這上面突破,那還有著一定難度的。
三人在中層后段的某處艙室之中落座下來,半刻之后,隨著靈性光芒泛動,就騰空往西南方向飛去。
張御透過艙壁,望向外間,下方乃是一片碧海汪洋,朝明城當初被收復之后,他也是去過幾次的,因為怕神性力量的侵蝕,幾乎是挖地三尺,推到重新建設了一番,所以每次去的感覺都不一樣。
差不多半個夏時之后,他們已然看到了一座籠罩在微光之中的大洲。此刻大日高懸,金色的光華投照在蔚藍色的海潮之上,燕喙灣中舟船往來不絕,天中亦有飛車飛舟時不時穿梭而過,
州城背后,一架飛虹般的穹橋自州中飛去,帶著虹弧跨過天空,漸虛漸漸遠,落去遠方的海島之中。
李青禾道:“先生,那家人住在明州郊野。“
嚴魚明饒有興趣道:“那卻是好地方,我也去過一次。”明州郊野是有名的溫養圣地,那里有一座白氣山,內里有大小上千口溫泉,每逢休沐日,就有來自各州的人前往此處。
飛舟很快在城外的泊舟天臺上停下,張御三人出了泊臺,沒有再喚任何造物車駕,而是步行前往那戶人家。
不過一路過來,只有廣闊筆直道路綿延去平原遠方,兩處民居很是稀少。東庭地廣人稀,哪怕這二十多年來的遷徙居民,依舊像是砂礫灑入大海之中。
大部分人口都是集中在瑞光、安州這兩個地方,其中安州集中了五成以上的人口,似如明州之東,僅一江之隔的敞原,依舊是大片的廣闊的放牧帶。
張御在李青禾引路之下,在近午時候,走入了一處遍布李樹的小鎮,并直接來到了一座以金石修筑,造型方整的三層大宅之前,宅院前面是一個小院,后方是一是琉璃遮棚的小花園,修著花架秋千,與尋常東庭的天夏民居一般模樣。
院前有一群小孩正在互擲泥塊,不過雖然是在嬉戲,但卻不是亂打亂砸,居然還會利用空地上的擺放物還有矮墻做掩護,有人放哨,有人負責攻擊,還有人負責繞后,簡單游戲之中還有兵法,看著十分有意思。
在外看了一會兒,他往院落之中走入進去,見門前不遠處坐著一個老嫗,滿頭銀絲,滿臉皺紋,臉頰塌癟,手中支著一根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