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衣多少是有點懵的,她還以為李學長要帶她去干什么大事呢,竟然來到五道口百貨商場。
購物。
而且逛了一圈又一圈,僅僅買了一張大白紙,一只毛筆,一瓶墨水。
那叫一個不急不躁。
卻不知她心急如焚,不用想,李春學長他們把書拉回學校后,社里的人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看個究竟,看過之后,只怕不會比他們四個頭先好受多少。
“勞您駕,要兩只雪糕,奶油味的。”
還有心情吃雪糕
你吃就吃嘛,為什么要兩只,還凈挑貴的買沈紅衣心頭發苦。
見雪糕已經取出層層密封、開啟一下十分費勁的木箱子,弱弱看了眼營業員阿姨,到嘴的“我不要”仨字,硬是沒敢說出來。
只好摸向褲兜。
“別掏了,一只雪糕而已,認識就是朋友,我請。”
李建昆用打斷術付完錢后,遞過奶油雪糕。
“學長,這不好吧,太貴了。”
沈紅衣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兩毛票子,說什么也要塞給他。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李建昆喝道“停”
沈紅衣嚇一跳,攥著錢的小手手,也頓在空著。
“拿著”
李建昆把雪糕往她手里一塞。
沈紅衣像個無助的小朋友,趕忙拿好,生怕他再兇自己。
實在沒想到李學長還有這樣一面。
李建昆心頭竊喜,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要是換成讀到大二的沈姑娘,這個法子不能輕易嘗試,但這會畢竟嫩不少,一個剛背井離鄉的小姑娘罷了。
“別介意,我這人好交朋友,實在受不了吃個雪糕還要aa各買各的這種事。”
“可是,可是學長,好貴啊。”
“好貴你還不趕緊吃,都化了。”
沈紅衣低頭一瞅,哎呀確實化出水了,生怕浪費,沒轍,只能吃。
一抹冰涼進入小嘴,秋老虎的余威,霎時驅散大半。當濃郁的奶油在味蕾中綻放,姑娘忍不住舒服地瞇起眼睛。
這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
記得小時候的夏天,爸爸媽媽手里稍微寬裕一點的時候,會給她買一根三分錢的汽水味冰棍,她總能開心到蹦起。
往往拿在手上舍不得麻利吃完,慢慢舔著,而貪婪的夏天,總比她舔著更快,于是心急火燎,加大舔舐的頻率。
可她的嘴巴太小,流到手上的雪糕水,無論如何也比不過舔到嘴里的多。
每每急得嚎啕大哭。
那時候可真傻,明明那樣了,她仍然不知道用咬的。或者說,仍舍不得。
“噗”
回憶起這些美好,沈姑娘噗嗤一下笑出來。
說真的,李建昆見怪不怪。這姑娘就這樣,時不時會神游天外,有時候你跟她聊天,聊著聊著,忽然發現旁邊沒動靜,側頭瞅去
發現一只呆子。
然后你大喊一聲,她也不會被嚇到,而是一臉迷茫地望著你,問啊,什么,什么
兩人在百貨商場屋檐下的陰涼處,把雪糕吃完后,李建昆想了想道“走吧,回學校。”
沈紅衣拿著根光禿禿的雪糕棍,最后舔了一口,特地進門把它扔進垃圾桶,抹身回來時,不解道“學長,所以我們到這來干嘛呀”
李建昆盯著她的臉,半晌沒回話。
沈紅衣忽然意識到什么,忙伸手抹過嘴角,哎呀,丟死個人,一大把年紀了,還沒降服雪糕這個魔物。
小臉霎時有些紅艷。
“買東西啊。”李建昆揚揚手道。
沈紅衣竟無法反駁,他們確實買了三樣東西,逛了至少一個小時,總感覺哪里不對。
兩人騎車回到燕園,剛進東門,姑娘說什么也要下來,不敢再坐在他的后座,已經有不少同學側頭望來。
李建昆也不強迫,推著車和她一起走。
“先去吃個飯吧,完了下午開始安排。”
“噢,好。”
其實本來李建昆想帶她去下館子,可思忖間,放棄了。一根奶油大雪糕,十三分,打著朋友請客的由頭,沈姑娘勉強還能接受。
一頓館子,就有點太過逾越了。
不能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