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學山低頭沉默著,臉上表情復雜。
“爸,這是錯過再沒可能有的機會,為壯壯的前途著想,現在不是犯脾氣的時候。”沈紅衣適時開口。
道理沈學山懂,問題是他們欠人家已經太多,而且這個人情,是還不上的
以后怎么辦
那小子不走正道,可不敢讓女兒跟他處對象啊。
一個艱難抉擇。
似乎成全兒子,便坑害了女兒。
沈學山狂撓幾下腦殼,不解道“他怎么辦到的北大還能為他壞規矩該不會是花錢”
“沒有”
沈紅衣搖頭,“這事我可以跟你保證,一分錢沒花。根本也不是花錢能解決的問題。爸,他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商販,有些人我說出來你們不知道,大有來頭,但都愿意幫他。這其實說明了一些問題。”
“讓我想想,我想想”
沈學山只覺得腦子亂成麻,自個轉動輪椅,回到房間,坐在窗前,靜靜發呆。
也不知多久后,沈母進屋,帶上房門。
“想通了嗎我說句不好聽的,紅衣將來嫁誰,那是我們家說了算,現在是新社會,我們不情愿,誰能逼迫咱”
沈母長嘆口氣,“你做人不能糊涂點嗎這事可不是兒戲,事關壯壯的前途咧”
啪
啪
沈學山突然猛地捶向腦門。
沈母大驚,搶腳沖過來,“你干嘛”
沈學山苦笑,“不是你讓我糊涂點嗎”
沈母怔了怔,驀地嘴角彎起。
可算想通了。
夜里,木板床上傳來幽幽嘆息。
“這么有本事的小伙子,不想著報效國家”
三天后。
沈壯成功入學北大附小,沈父沒露面,沈紅衣和沈母領著沈壯來報道,李建昆戳在一排欄桿后面,靜靜觀望。
要說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但他臉上沒有笑容,屬實高興不起來。
今兒還有一件大事,老高畢業,要回老家去。
他畢業,左右在附近,時常能照面,但老高此番學有所成,躊躇滿志,回去陜北建設家鄉,未來只怕很難再有機會相見。
將近三年的相處,李建昆對這位老大哥,是發自肺腑的尊敬。
他是如此的淳樸、善良和純粹,猶如黃土高原上一顆挺拔生長、無論周圍多荒涼,竭盡所能抵御風沙的油松。
又如那自由嘹亮的信天游。
坦蕩,開闊。
這么多年,李建昆硬是沒發現他有什么缺點。如果非得找一個,唯有絮叨。
那是出于對他們這些小弟弟的關切和憂慮。
早上李建昆去過307,強哥跟他說,老高離京前,想去逛個街。
他和嫂子結婚多年,當年靠變賣一頭羊潦草辦的婚事,這么多年從沒給嫂子買過什么像樣東西,還想給一雙兒女帶點學習用品回去,他們那邊不好買。
安排
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