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顆無人知道的小草”
李建昆哼著歌,踩著后馬路上灑落的月光,返回小酒館。
剛把沈姑娘送回她家那條胡同,臨時提出一個一點不過份的要求,想要個抱抱,結果慘遭拒絕,姑娘嚇得撒丫子便跑。
“唉,這80年代姑娘的臉皮喲”
不吹不黑地講,這年頭你把姑娘小手牽了,你跟姑娘說,會生寶寶,大有人信。
想到這里,李建昆又樂起來,美好的歲月啊,大家都潔身自好,純粹的愛情在這種土壤下才會滋生。
“狗幾把強哥,還不回”
來到小酒館門外,“縫合怪”沒有歸位,李建昆罵咧一句。正這時,夜風中飄來一陣嚶嚶聲。
他側耳傾聽,還真是
從小酒館內傳出的。
當即心頭一凜,大步沖進去。
與此同時,原本不見人頭的吧臺內,蹭地竄起一人,雙臂前伸,雙掌合握著一柄開山刀。
“你敢過來我跟你拼了”
“姐”
李建昆呆滯原地。
李云裳此刻狀態非常不好,妝容完全哭花,蒼白的鵝蛋臉上布滿驚恐,身體不停顫抖著。
“叮鐺”
開山刀落地。
等看清來人后,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悅,充斥姑娘心頭,她狂奔出吧臺,悶頭撲進弟弟懷里。
這一刻她不是姐姐,只是一個險遭侮辱的黃花閨女,她需要依靠,需要有人能護她周全,需要絕對的安全感來沖散內心的恐懼。
李建昆的腰盤被勒得發痛。
他一臉呆愕,輕拍姐姐的后背,替她捋順有些凌亂的烏絲,細聲問“怎么了這是”
“嗚嗚嗚嗚”
李云裳似乎要將方才所有的痛苦,全哭出來。
李建昆的衣裳被哭濕一片,眉頭越挑越高,在他的記憶中,姐姐雖然是個軟妹子不錯,但性格一向堅強。
自從大哥入伍后,家里缺少勞動力,李貴飛那家伙不提也罷,是姐姐一人撐起半個家。每日陪老媽一起掙工分,還要早起洗衣,晚上帶小妹、督促他做功課。
再艱難的日子里,姐姐都不曾哭成這樣。
他意識到,姐姐絕對受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李建昆攙扶著姐姐在一張酒桌旁坐下,輕聲細語,好生寬慰,告訴她自己在,誰也不能傷害她。
好一陣后,李云裳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把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什么雙橋老流氓來了”
李建昆拍桌而起,三魂七魄差點沒嚇得離體,“阿姨呢我不是交代讓她跟你一起”
“不怨她,是我讓她走的,屋子里燈火通明,我哪想到他這么大膽。”
雙橋老流氓要是不大膽,也不會成為傳奇人物。
此獠從70年代初開始搞事。
禍禍的姑娘不計其數。
李建昆都難以想象,如果沒有那柄金三爺的馬仔、以防萬一,撂在吧臺內的開山刀,現在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瑪德,老子不逮住他誓不為人”
李建昆目眥欲裂,敢禍禍到他姐姐頭上。
而且,此獠現在盯上二姐,為永絕后患,以免悲劇真的發生,必須要揪出來
“叮鈴鈴”
門外傳來動靜,胡自強帶著股春風顛進,“昆子,搞定了。”
強哥搭眼一瞅,不對勁啊,立馬發現李云裳臉上的梨花帶雨,嗖嗖沖過來。
“云裳,誰欺負你了,看我不削他”
李云裳這會實在沒心情跟他嘮。
強哥碰一鼻子灰,再瞅瞅李建昆,好家伙面若寒冰,內有躁火,猶如一口即將噴薄的火山。
“出啥事了”
李建昆沒搭理他,扶起姐姐道“走,回家。”
出這檔子大事,春游計劃自然泡湯。
隔日晌午。
四合院正北房,李云裳的閨房里,沈紅衣和魯娜陪著一宿未眠的李云裳。
隔壁,李建昆的臥房中。
房門關起,三個爺們正在抓耳撓腮。
王山河嘆息道“想要抓這個老流氓,談何容易,我們現在頂多知道身板、個頭和大概年紀。這樣的中年男人,海淀大街上,一塊板磚砸下去,能悶中倆。”
胡自強附和,“確實難辦啊,這都不是大海撈針,說白了,咱們連要逮誰都不知道。”
李建昆又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
可是再難,也得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