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窗外的暴雨聲敲打著人的耳膜,白研良只能勉強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嘟”
被掛斷了。
這時,“喵”的一聲,小黑貓愛倫坡立刻弓起了腰,背上黑毛炸起。
傾盆的紅色暴雨之下,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撐著傘的男人。
黑色雨傘,黑色的西裝,整個人宛如一抹黑影。
唯獨一雙眼睛有些色彩,說不上清澈深邃與否,但卻一下子穿透了密集的雨簾,直射白研良的內心。
白研良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出現的,站在院門口,撐著黑色雨傘,肅立的身影又仿佛會隨時消失。
就像一片被風卷來的枯葉,也許下一刻就會被吹走,被碾碎。
“哥哥”
白研良不知為何,忽然渾身發冷,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箱里。
雨明明這么大,卻完全擋不住那個人的眼睛。
這時,院子里的另一扇門打開了。
律師打開房門,臉上盡是震驚。
“白研人”
何以歌喃喃念著對方的名字,好似反應過來了,立刻撐起雨傘,沖進了雨里,然后鉆進了白研良的房間。
“白研良”
白研人徐徐朝他走來,黑色的雨傘在腥紅大雨的澆灌下絲毫沒有動搖。
也沒見他如何邁步,白研人的身子仿佛有些飄忽不定,前一秒還在念著白研良的名字,下一秒,他就從白研良和何以歌的視野里消失了,再次出現時,已經進了院子,離他們二人只有十來米,
“白研良”
冰冷的呼喚讓白研良極其陌生,撐著傘的人的確是白研人,這里也的確是現實世界,并非什么幻境。
可為什么他的聲音像是完全不認識我
白研良的眼前有些恍惚。
暗紅的天空,狂暴的血雨,流淌滿地的腥紅水流仿佛在這一刻突然消失了。
白研良的眼里,只剩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撐傘身影,不斷迫近。
而身旁剛剛趕來的何以歌,卻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拉遠,明明這么近,卻漸漸看不到他了。
一步,兩步
白研人的每一步都仿佛這踩在了白研良的心臟上,這對十年前的兄弟,終于在今天,真正的再次相遇。
“白研良”白研人再次呼喚。
他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卻像是猛地按下了白研良身體上的某個開關。
一開始看見哥哥時雜亂的心跳,隨著他的不斷靠近而逐漸平息,但心底卻涌起了白研良從未感受過的,一些讓他完全陌生的“東西”。
欣喜,無措,疑惑,驚慌,惶恐,失神
正面與負面,他知道卻未擁有過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地一股腦涌了出來
過于復雜的情緒,倒逼著白研良的精神,意識仿佛豁然沖出了一個漆黑的牢籠,頓時海闊天空。
剎那間,剛剛還仿佛遠在天邊的何以歌,也回到了身旁,而哥哥白研人,也已經到了近前。
“白研人,你為什么還要回來”何以歌的臉色很奇怪,有些悲傷,也有些憤怒。
但即便聽上去再惱怒,他在與白研人說話時,竟也避開了對方的眼睛。
白研良看在眼底,雖然心底情緒正在翻涌,但他卻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靜,也前所未有的活著。
何以歌,并不是在畏懼,亦或是提防白研人,而是愧疚。
他眼里的躲閃的確是愧疚,這才不敢直視那雙如今早已變得灰蒙蒙的眼睛。
“是我們對不起你,但你也同樣利用了我們。”何以歌看著血雨濺起的水霧,“事到如今,為什么還要回來”
白研良安靜地聽著,霧集的秘密,當年發生的事,終于要揭開了。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一些,但白研人的出現,對每個人,包括已經在那扇門里見過白研人一面的自己來說,都是一個意外。
哥哥,應該已經死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