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春你你”川本正仁干裂的嘴唇滲出血絲,但蒼白的臉上卻浮現欣慰的笑容。
真沒有想到,在這里,在這樣的時刻,他們還能相見。
冷秋文喜極而泣,忙替川本正仁掖掖被子,強忍著笑道“昨晚你睡得深沉天還早呢只是雪下得大,映得窗戶亮正仁,你再睡一會兒,我陪著你”
抓起正仁手緊緊地貼在自己臉上,他的手幾乎沒有任何溫度,冷的可怕。
冷秋文的淚水噼里啪啦地掉了下來。
聽冷秋文這么一說,川本正仁一下子清醒過來,他跟冷秋文一眼,平生最愛踏雪賞景,聽說雪下大了,目光興奮地一閃,竟是想掙扎著起身。
“你還有傷快躺下”
其實不用說,川本正仁根本就起不來。
忽然,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順著嘴角淌下,黯然的光波在眼瞼中無聲地流動著。
“正仁,你堅持住,我這就去找醫生”冷秋文頓時慌了神,發瘋似地朝帳篷外跑去。
看著冷秋文離去的背影,川本正仁咽了一口唾液,唾液混著鮮血流入喉管中,竟是感覺有一股暖流立時融遍全身,說不出的舒坦,臉上浮現了幾分紅潤。
等冷秋文趕回來的時候,川本正仁已經氣息奄奄,床上、衣服上都是鮮血。
“正仁,正仁,你怎么了”冷秋文慘呼著撲上去。
鮮血還在不斷地從川本正仁的嘴里涌出。
川本正仁努力攤開手掌,露出一塊墨綠色、沾著鮮血的勾玉,用盡最后力氣塞到了冷秋文的手中,嘴里斷斷續續的說道“千千春我我不行了,拿拿著它,把它替我交給草芥照顧好草芥讓他”
只是話未說完,懸著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已然停止了呼吸。
“正仁,正仁”冷秋文心中悲憤,手中握著那塊勾玉,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連聲呼喚川本正仁的名字,卻是無力回天。
軍醫在這個時候也已經趕了過來,上前翻開川本草芥的眼皮,微微嘆息一聲。
“請節哀”
冷秋文抬起頭,雙手用力抓住軍醫的胳膊,用哀求的語氣道“醫生,請救救他,請救救正仁”
“對不起,川本君已經請節哀吧”
“不,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冷秋文無法接受事實,從喉嚨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看到軍醫正要用白床單蓋住川本正仁的臉,冷秋文雙目中閃過寒光,猛地從腰間掏出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頂在了軍醫的腦門上。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總之,必須救活正仁,否則我就打死你”
軍醫被嚇得臉色慘白,“這這”
這個瘋子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警笛聲大作。
“啊”
一聲驚呼,冷秋文一骨碌從床上翻身坐起,只覺后背浸透了汗水,渾身冰涼,口中不停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