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后,一間陳設簡單的臥室之中,窗戶掛著厚厚的窗簾,唯有八仙桌上一
盞昏黃的油燈有些生氣。
隨著一聲壓抑到極點的慘呼,冷秋文身子猛然向前挑起,雙目赤紅,嘴里的木棍差點被咬斷。
一顆帶血的彈頭被她用手里的尖刀挑了出來,鮮血淋漓。
她胸膛劇烈地起伏喘息著,額頭上沁滿了汗水,身上的汗水更是將衣服完全浸濕,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被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略微歇息了一會兒,她忍著痛,單手操作熟練地給傷口縫合、敷藥、包扎。
子彈擊中了手臂,所幸沒有吃正部位,并沒有傷及骨頭,只是手臂一兩個月用不得。
做完這一切,她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樣,癱倒在床上。
她閉著眼睛,回憶著這次險而又險的行動。
和自己纏斗的那名中國特工身手極佳,遠遠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就差一步,她就被抓住了。
按道理說,那名中國特工是完全有可能將自己生擒的,只不過自己提前布置好了退路,并且中國情報部門想捉拿活口而已。
不過,讓她感到詫異的是,當她飛身躍下屋頂,借助早就準備好的小舟渡河時,后面追擊的中國特工竟然出現了明顯的停頓。
冷秋文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去想了,整個人癱倒在床上,雙目怔怔地盯著天花板。
習慣性地伸手去向脖子里一抓,手指便捏住了一根細細的線繩,可是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用力一扯,一根斷了的細線被完全扯了出來。
冷秋文像是瘋了一樣從床上爬來,也顧不得手臂上的槍傷了,她翻遍了自己全身上下和整張床鋪,都沒有找到自己丟失的東西。
一剎那,她一拳狠狠地打在墻壁之上,頓時鮮血淋漓。
這一拳打出去之后,她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整個人癱軟在床榻上,眼里充滿了震驚,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夜里的這次抓捕行動一直持續到了十一點多,行動隊員和警察們這才陸陸續續地收隊各自返回。
臨城這座城市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犬吠聲代替了刺耳的槍聲和喧鬧聲。
剛才還是略有些悶熱的夜晚,墨云已經悄然無息地將整個臨城上空籠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蒙蒙細雨,雨開始下了,而且越下越大。
一道電光劈過,大地一片耀白,在暴雨中,只見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揮手抹去臉上的雨水,蹣跚前行,透過黑色的圓框眼鏡,眼前的一切早已籠罩在一片煙雨之中。
臨城的街頭行人稀少,平時亂竄的野貓都不見了蹤影。
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灘灘的積水,垃圾漂浮在水面上,一腳踏下去,就是一朵又臟又臭的水花兒,讓此時走在路上的人不免提著十二分的小心。
中年男人神情戒備地走在雨中。
他是老胡,臨城益壽堂的老中醫,真實身份是臨城紅黨地下組織秘密聯絡處的負責人,代號“蜂鳥”。
此刻,他連夜出診,順路前往接頭地點,去執行一次特殊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