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以為陳子廉一直都是單身,可吳鋒劍卻知道,陳子廉也曾經有過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不過他的妻子和孩子最后都是死在了黨務調查處的手里,對特務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吳鋒劍相信陳子廉絕對不會向特務低頭的。
不管怎樣,吳鋒劍都認為必須要向上級報告,這件事情太嚴重了。
陳子廉是潛伏多年的老地下黨員,尤其是他的掩飾身份很重要,是組織打入臨城大學的一枚重要棋子,現在出了意外,對組織而言是一個重大損失。
一想到陳子廉此時正生死不明,吳鋒劍心口里憋悶的難受極了,身邊的老戰友,多年的老兄弟,怎么能讓他放心的下
好在他經歷多年風雨,大風大浪闖過不知多少,很快就平復了情緒,陳子廉的失蹤固然重要,但自己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走。
這次臨城調查室來勢洶洶,必須要好好應對。
吳鋒劍將賬本又拿在了手中,很快就將賬目核對了一遍,這個月的收入很一般,勉強維持書店的運營。
就在他將賬本合上的時候,柜臺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吳鋒劍略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沉聲道“找哪位”
“吳老板嗎,我之前從你們店里過有一本民國二十年出版的世說新語,今天不小心被小孩子扔進了水盆里,請問你們店里還有貨嗎”
吳鋒劍瞳孔猛地一縮,趕緊回答道“是什么時候浸水的,如果時間短的話,也許還能修復。”
電話那頭的人回答道“大概兩個多小時了,等我發現的時候,書早已經被浸透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先生,我們店里目前也沒有這本書了,不過等過段時間補貨的時候倒是可以再進幾本。您要是方便的話,給我留個電話,等書到了,我通知您。”
“哦,那就不必了,明天我得出趟差,時間不會太短,要不我看看出差的地方能不能買到。對了,你們那里有說岳全傳嗎那一版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第六十七頁有一張岳元帥的插圖。”
“這本書出版的并不多,小店也沒有。”吳鋒劍心頭一震。
“那好吧。”
“沒能幫到您,實在是抱歉”
“沒關系”
電話掛上之后,吳鋒劍頓時感覺到心口一陣劇痛,呼吸急促,簡直喘不上氣了,巨大的悲傷涌上心頭,無法自抑
方才的這個電話已經明確地告訴他陳子廉犧牲的事實,以及犧牲的具體時間。
陳子廉的案頭就經常放著一本民國二十年的世說新語,在他和陳子廉接頭的時候,陳子廉偶爾也會講上幾句無關的閑話,其中很多都是關于世說新語的。
陳子廉將電臺藏在了岳帥橋一帶,而打電話的人卻問的是說岳全傳,并且特意提到了第六十七頁,難道是岳帥橋六十七號
陳子廉不知道是誰給他送來了這個噩耗,但是憑他的直覺這個消息是真的
其實他已經隱隱有了感覺,猜到陳子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只是他一直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是最讓他感到吃驚的是,這個電話竟然直接打到了他的書店里。
在臨城的地下黨組織中,吳鋒劍的真實身份保密度極高,除了陳子廉、舒志誠和蔣婉之外,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只有臨城市委一號。
其他聯絡線上的同志只知道他的代號“管家”,這個打電話的男人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