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臨城還有哪家的消息比幫派更加靈通,非這兩家莫屬。
在跟白道打交道這方面,陸德生的根基遠比他要深厚的多,羅茂云自問沒法比,
羅茂云摸摸下巴說“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人家的事情咱們沒法管,也管不了,還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
令輝點點頭,沉聲道“我明白了,二爺。今天咱們直接回家,還是”
“回家吧”
羅茂云在城南還有個外室,這事沒能瞞過他的正室夫人,但那女人也是聰明人,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也不是辦法,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只要別將外面的女人帶回家,她索性就裝作不知道。
這么一來,羅茂云反倒是覺得虧欠她了,昨晚是在城南過夜的,今天就得回家了。
只有正室夫人的那個家,才叫家。
車行了一段距離,令輝道“二爺,最近有個叫橋本的日本商人看上了咱們的順風碼頭,托人遞了話兒,想跟咱們合作,希望能夠跟您見上一面。”
日本租界里住著很多的日本商人,有相當一部分人住了很長時間,并且早就融入了這座城市。
“日本人他們是不知道我羅茂云啊,還是故意的”羅茂云冷哼了一聲,看向車窗外,“這些日本人都沒憋著好屁,不見”
令輝也是頗為無奈,他自然知道自家二爺從心底里仇恨日本人,只是既然人家提出要求了,他必須要將話給遞到才行。
“令輝,我知道咱們幫里有些人暗地里跟日本人眉來眼去,只顧著眼前的那點蠅頭小利。你找個機會放出風去,告訴他們這些人,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現在揣到自己口袋里的,將來終究有一天總是要還的。”
說完,羅茂云臉色變得嚴肅,又對令輝鄭重說道“令輝,在跟日本人打交道這件事上一定要謹慎從事,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他們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都有其背后不可告人的目的。再怎么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幫里也該好好地整頓一番了。”
這些話,羅茂云也只是和令輝說一說,他對令輝這個保鏢一向是信任有加,令輝從十六七歲就跟著他,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向來做事謹慎,忠誠可靠,為自己出力不少。
“二爺,要我說,那些跟日本人走的近的,您之前也敲打過他們幾次了,可是為了賺錢,他們什么都敢干,我看不如”令輝的目光一寒。
羅茂云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老大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老三又急不可耐地取而代之,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呢。這時候給他們留下把柄,實非明智之舉啊。”
“二爺,您多慮了吧誰不知道二爺您在幫里最有威望,三爺那邊的實力遠不如您”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這些年,我看似黑白兩道交了不少朋友,可是誰都知道,我不喜歡湊熱鬧,跟大部分的人而言,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真正的知己也就那么兩個。嗯,要是老七還在的話,應該是三個。”
說到老七,他沉默了幾秒鐘。
令輝也習慣了羅茂云這樣,當年七爺是替二爺擋了一槍,二爺的命是七爺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雖然這些年二爺一直盡心竭力地照顧著七爺的家人,三節兩壽也從來沒有斷過。
但令輝知道,二爺一直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
事實確實如此,羅茂云始終覺得自己欠老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