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很是恭敬地將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方如今“長官,這是當時的租約。”
方如今看了一眼,便意識到這并不是規范的租約合同,而是房東和租客之間私下之間簽訂的,并沒有保人,這也是節省成本的一種方法。
這樣的一份合約上只有兩個名字而已,估計在相關部門也沒有任何的備案,可以說對于搞清事情的真相意義不大。
不過,方如今卻注意到了“何清水”三個字的簽名,他之前就是個老機關,對文字相當的敏感,這個簽名寫得龍飛鳳舞的,很像是那么回事,他推斷此人文化程度應該不低。
隨后,房東又提了給方如今換房子的事,方如今沒答應,說“我要是搬了,人家豈不是沒地方住了還不得戳我的脊梁骨”
他早就不算住這里了,自然也不會讓房東給他換房子。
房東在方如今面前小心翼翼的,可是說起租客們的時候,他的腰桿立即挺直了,撇嘴道“我看他們誰敢反了他們了”
方如今再次拒絕了房東的“好意”,他已經打定主意搬走了。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內心感到了強烈的不安,在這種亂世之中,即便他在臨城站里混出了一些名堂,但內心深處仍是感到只身一人身無所依,猶如飛蓬浮萍。
民國政府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是官場之中排斥忠義,窮奢極侈,官賞濫雜,刑獄謬亂,腐敗不堪,矛盾重重,皆透著末世的景象。
一旦將來中日正式開戰,軍隊必將頃刻之間土崩瓦解,將大好河山拱手送給東洋小鬼子。
越是至暗時刻,心中越要有光。
他要做的就是進一步在臨城站站穩腳跟,找個合適的時機找到并追隨時代之光,與四萬萬的中國同胞一道,以錚錚鐵骨戰強敵、以血肉之軀筑長城、以前仆后繼赴國難,一起迎來古老中國的鳳凰涅盤、浴火重生。
立足與追光兩者之間,當然是后者難度更大。
盡管在紅黨地下組織在創建初期由于經驗不足,數次蒙受損失,但他們及時吸取了經驗教訓,如今組織更加嚴密,隱蔽性更強。
目前,距離組織最近的一次,便是從劉海陽手里搶下了那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一直都在秘密關押之中。
他的心里已經有了初步處理此事的大致想法,只是時機尚不夠成熟。。
當下,且不說這個所謂的“鬼”或者是黑影究竟是什么人,半夜來這里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愿意過多地卷入其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房東猜不透方如今的心思,只得怏怏回去,進了家門又免不了一陣罵罵咧咧聲。
方如今簡單收拾之后,又出了一身的臭汗,便打來涼水簡單地沖洗了一下,這才和衣而臥。
為了以防萬一,將門徹底的反鎖,挪了一個柜子擋在門后,又將手槍放在手頭,還在枕頭下放了一把匕首,這是畢業前蔣進送給他的禮物。
夜已經深了,要是在平時,奔波了一天早就睡熟了,可現在他久久無法入眠。
外面的風聲、蟲鳴聲清晰地傳入了耳中。
方如今緩緩地睜開眼睛,室內的光線幽暗,在短暫的適應之后勉強能夠看清屋里的情況。
不經常住人的房間自然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再加上房東刻意地渲染一番,充滿了詭異的氣氛,仿佛這真是一間鬧鬼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