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柜也是擔心事情沒有辦好,自己被牽連,便出言催促朱裁縫。
朱裁縫嘆氣道“劉長官,劉掌柜,不是我不想去想,實在是這些做零活兒的人太多了,我每天在店里一忙活就是六七個時辰,哪兒有空去關注這些事。”
他說的確實是實情,裁縫這個行當講究的是技術和資歷,他這樣的老裁縫雖然不必事事躬親,但一些重要客人的衣服還是得他親自來做,帶出來的那些徒弟徒孫并不是太令人放心。
劉海陽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差,知道朱裁縫并沒有欺騙自己,便笑呵呵地道“劉掌柜,算了,我知道你們都是有心幫我,奈何咱們手里的東西太少了,也不能怪你們,要怪就怪我的運氣不好。”
他最近的運氣的確是不好,數個案子堆積,一直沒有進展,即便是彭浩良的心腹,在去見彭浩良時也沒有了從前的底氣。
說到底,溜須拍馬只是加分項,但在臨城調查室這樣的特務機構,特別是行動隊這樣的核心要害部門,辦不出案子,即便是再會溜須拍馬也是難以立足的。
劉海陽倒也敞亮,臨別前給了劉掌柜和朱裁縫一人一百法幣,兩人百般推辭,最后還是劉海陽以命令的口吻讓他們二人收下。
走出臨城調查室的辦公大院,劉掌柜不住地搖頭嘆氣。
朱裁縫見狀湊了上去,問道“劉掌柜,你這是做什么不是都已經沒事了嗎我看劉長官人挺好的也沒有為難你我,反倒是以鈔票相送,你嘆什么氣”
劉掌柜站住身形,夜里街道上一片寂靜,并無行人,他往后看了看,才低聲說道“老朱啊,你天天待在屋子里做衣服是不是都做傻了臨城調查室是什么樣的地方,你曉得吧”
朱裁縫道“聽過一些,他們是抓那些亂黨的”
劉掌柜被他氣笑了“都什么時候了,還說亂黨,又不是留大辮子的年頭兒。”
朱裁縫笑不出來了,急問“那趕緊給我說道說道,我每天就和布料打交道,外面這些門道兒哪兒有你清楚,說說,不然我會叫都睡不著覺了。”
劉掌柜當下把臨城調查室近些年在臨城坊間的傳聞低聲講了一遍,朱裁縫大驚失色。
“老朱,這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別看他們對咱們笑臉相迎,可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翻臉,到時候,咱們這種沒背景的,被他們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劉掌柜,我膽子小,你可別嚇唬我這這可怎么辦”
“老朱,你跟我說句實話,在劉長官那里沒有隱瞞什么”劉掌柜死死地盯著朱裁縫。
“哎喲,劉掌柜,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有幾個膽子敢在他們的面前耍心眼,那豈不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
劉掌柜依舊是盯著他,目光犀利。
“劉掌柜,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是真不知道啊,你想想,那么多私人做縫補行當的,誰能都知道啊”
忽然,劉掌柜低低地笑了起來。
“老朱,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看把你嚇的”
朱裁縫拍拍胸口“劉掌柜,這個玩笑可不好開的,要嚇死人的。”
“以后若是想起什么來,一定要及時向劉長官報告,不然就是自己找麻煩,知道嗎”劉掌柜一字一句地說,“咱們是多年的老伙計,這話我也就是對你才說說,換成其他的人,我也說不著”
朱裁縫連連點頭“是,是,是,要不這么多年我就愿意跟你處呢”
兩人邊走邊聊,又走了一段這才分開。
朱裁縫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家,屋子的燈還亮著。
老伴兒見他回來,趕緊上前詢問。
“當家的,你可算是回來了,把我嚇死了他們沒有怎么著你吧”
朱裁縫也沒多說,眼睛一瞪“你跟著瞎操什么心,人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嘛,時候不早了,趕緊睡覺”
關了燈,朱裁縫回想著方才的事情,尤其是劉掌柜跟他介紹的臨城調查室的情況。
聽說在官巷口殺了好多人,血流成河,很多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看上去和藹的劉長官,背地里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耳畔傳來了老伴兒均勻的呼吸聲,但朱裁縫的腦子卻是越來越清醒。
以后若是劉海陽找自己的麻煩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