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馬屁不穿,王培法緊繃著的臉上露出點笑“劉主任真會說話,看在兩位對彭公一片赤誠的份上,我便與你們說上幾句,請坐”
杜金星和劉海陽連忙謝座,劉海陽知道在交際方面,遠不如這位老對手,是以并不主動開口。
王培法繼續道“二位,其實彭公之死,兇手是何人,你們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我也能猜到七八分。那些檔案資料我都看了,醫院發生火災是有人早就策劃好了的,但彭主任中槍怕只是個意外,劉隊長,你那段時間一直都跟在他的身邊,其中緣由想必你最清楚了。”
劉海陽一聽,心中叫糟,彭浩良被刺受傷,還有以后的醫院著火,哪一樣都跟他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如果王培法將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那可就麻煩了。
杜金星還是一臉親和的微笑,從容對王培法道“是,是,是,主任出事與我等保護不周有莫大的干系,這一點我和劉隊長都上書引咎自省。事發后,我和劉隊長仔細分析了當時的情形,一致認為這是老對頭對我們的報復。”
劉海陽見狀趕緊附和道“杜主任所言不錯,前些日子我們圍捕了他們的行動負責人喬志坤,此人極為勇悍,受傷之后仍舊是負隅頑抗,打死打傷手下兄弟八人,最終被我等擊斃。他的同伙必定對我們恨之入骨,這才導致彭主任被暗殺。”
王培法雖然不喜交際,但在特務機關里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道道兒熟悉得很,劉海陽的解釋更像是開脫,而杜金星的話聽著就要順耳的多了,此人言語得體,對自己也很尊重,怪不得處本部會有人講他的好話,心下對杜金星的判斷認同了一大半。
當下微微摸著下巴,卻是不予理會劉海陽,而是對杜金星點點頭道“若真是如杜主任所說,彭主任遭到了報復,極有可能與那日的圍捕匪類有關。只是不知道,你們追查了幾日,是否有了最新的線索”
他一到臨城,所有有關彭浩良被刺一案的檔案卷宗全部被送了過來,其中就包括杜金星、劉海陽的研判和推測,以及現場發現的各種線索。
劉海陽聽到王培法開口相問,剛要張嘴,忽地想到了什么,趕緊又將嘴巴閉上了。
人家杜金星現在才是調查室的長官,他一個行動隊長跟這兒出什么頭
來之前,兩人都通了氣,劉海陽本想一直瞞著崔春海的事情,但眼下王培法很難對付,自己必須要拉攏杜金星作為自己的盟友,共同對付王培法,只得遮遮掩掩地說了。
只是崔春海的身份并未透露給杜金星,當時參與審訊的手下也都被下了封口令。
杜金星便道“那日在醫院中曾經有個年輕男子冒充醫生進入了火場,推測其就是殺害彭公的元兇,這些天劉隊長帶著行動隊的兄弟們大肆搜捕,整個臨城都快被翻了一遍,可仍舊沒有發現此人的蹤跡。在下懷疑,此人已經逃出了城。”
王培法道“我是來查案子的,但說到底,這抓兇手還得靠你們,畢竟你們人頭熟悉。實不相瞞,我剛到臨城不久,處座便差秘書打來了電話詢問情況,據說處座似乎對案子的進展情況并不是很滿意,催著讓我抓緊時間把案子查清了回去復命。我尋思著,這擔子怕是有多一半的分量要落到你杜主任的肩上。”
杜金星立即起身,神色凝重地說“多謝王組長對我的信任。在下之所以有今日,離不開彭公的栽培,如今斯人已逝,在下很想替他做些事情。這追查兇手一事,自然是義不容辭王組長,您盡管吩咐,我等必當全力以赴。”
王培法固然性格古怪,但并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對杜金星越看越是順眼,小眼睛笑瞇起來“杜主任客氣了,客氣了”
此時,他有個手下敲門走了進來,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聲音非常輕,不足以讓杜金星二人聽到,但杜金星敏銳地察覺到王培法聽了那人的話之后,表情微微一怔,旋即神色如常。
等手下走了之后,杜金星殷勤道“也不知為什么,在下與王組長一見投緣,此間卻不便耽擱王組長做事,晚上若得空,可否賞臉由在下做東,為王組長接風洗塵。在下并不是刻意巴結討好王組長,實在是相見恨晚,請萬勿推辭。”
王培法在南京便負責督查工作,雖然對黨務調查處的內設機構都有督查制衡之權,但同僚們都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地假惺惺對他,實際上完全將他置于對立面,一般的請吃吃請更不會找他,久而久之,王培法索性也就不參加任何聚會活動了。
人都是渴望被尊重的,王培法權重而位卑,在外間也無甚地位,見杜金星態度恭敬,心里很享受這種待遇,想到捉拿真兇無論何如也繞不開臨城調查室,當即點頭道“既然杜主任如此說,那我也不與你客氣,晚上七點你再來找我。”
“好,那咱們就一定為定,晚上七點我來接王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