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鐵冷笑一聲,帶著諷刺的意味說道“怎么,想讓我感謝你嗎”
曹戈沒有回答曹鐵的問題,此時無論說什么都無法平息曹鐵的憤怒和悲傷。
他一路上都默不作聲,只是專注地拉著黃包車,穿梭在臨城的街道上,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走了三里多地,將車停靠在一條偏僻的路邊。
他轉過身,看著坐在車上的曹鐵,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沉聲說道“這里應該是安全的,你趕緊走吧”
曹鐵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下了車,深深地看了曹戈一眼,然后轉身快步離去。
曹鐵的腳步戛然而止,他猛地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曹戈。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此刻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和疑惑“為什么會找受傷的人”
曹戈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曹鐵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思量一番,環顧四周,確保沒有人在注意他們,這才壓低了聲音“好像跟日本人有關。”
“日本人”曹鐵眉頭緊鎖,他立刻想到了最近發生在臨城的一系列事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曹戈在曹鐵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又道“如果發現這個人,盡快通知我。”
說完他留了個電話給曹鐵。
與此同時,老董費力地從床上爬起,他的身體像被沉重的石頭壓著一樣,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感到筋疲力盡。
然而,膨脹的膀胱讓他不得不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屋子,他盡量放輕腳步,卻仍無法完全掩蓋那一聲聲微弱的腳步聲。
躺在床上的松本浩二一動不動,仿佛真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的呼吸均勻而微弱,臉上的表情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然而,他的內心卻并不像外表那樣平靜。
松本浩二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深知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的急躁和沖動都可能讓自己暴露無遺。
一直到老董的腳步聲在遠去,松本浩二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目光中透露出銳利與機警,與之前昏迷無力的狀態判若兩人。
松目光在這間屋子里游移。
屋內的陳設非常的簡單,只有一個油漆斑駁的老式衣柜。
窗臺上還有不少的灰塵,從這些來判斷,這里并非一直都住著人,更像是個臨時的安全屋。
松本浩二的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后,最終停留在了那扇緊閉的窗戶上。
窗戶很小,只有正常窗戶一半那樣大,然而陽光卻從那里毫無保留地傾瀉進來,刺得他眼睛微微一痛。
松本浩二深知,要讓曹鐵和老董這兩位經驗豐富的地下黨人相信自己是從江北過來的“同志”,需要極其謹慎和精妙的策略。
好在他在南京的時候,不僅對國民政府進行了深入的滲透和了解,更對曹鐵和老董所在的組織進行了詳盡的研究。
這個組織雖然情報工作起步晚,但其嚴密的組織結構、嚴明的紀律以及高效的工作方式,都使得它在地下活動中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也讓南京的黨務調查處深感頭痛。
當時,松本浩二就認為終究有一天,這個組織強大的調查能力和嚴密的情報網會對大日本帝國的情報部門構成巨大的威脅,并專門就此向上級呈送了一份詳細的報告,奈何這份報告交上去之后如泥牛入海。
松本浩二并未就此放棄,提前做了很多的準備。
不僅研習過其運作方式,更對他們的信仰和理念進行了深入的了解。
他深知,只有真正理解了這個組織的內核,才能在外在行為上做到無懈可擊。
但是,以前畢竟是紙上談兵,不可能在細節上做到完美,肯定會存在疏漏和破綻。
松本浩二在心中反復模擬著再次與曹鐵和老董的見面場景,思考著如何用自己的言辭和行為來贏得他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