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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上海的特高課總部大樓,一間陰森森的地下室中,墻角的天花板滴滴答答地滴著水,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和發霉的氣息。
三浦和一蜷縮在草墊子上,怔怔地望著門口的方向,雙眼失神。
自從從臨城返回上海特高課總部之后,他便被關進了這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中。
這幾日,除了自己當初的副手長谷川泰三來見過他一次之外,他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外人。
松井直輝甚至沒讓他寫任何的說明材料,就這么一直晾著他。
這場賭局,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懸崖絕壁,他都得走下去。
不多時,走廊里傳來的腳步聲。
三浦和一扶著濕滑的墻壁站起來,沒有等他踉蹌地走到門口,門便被打開了。
兩個光著膀子的男人不由分說架起他就往外走。
三浦和一知道,他們終于要對自己動刑了。
一個小時之后,三浦和一渾身血肉模糊、遍體鱗傷,昏迷的他一地被一盆涼水澆醒,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用復雜的眼光看著長谷川泰三。
刑訊室此時已經沒有了旁人,長谷川泰三蹲下身來低聲道:“組長,很抱歉,我只能這么做。松井課長說,只要我能拿下你的口供,就可以頂你的位置!”
長谷川泰三也算是開誠布公了,三浦和一了解自己這位副手,謹慎有余,魄力不足,當副手沒太大問題,但一把手就難說了。
長谷川泰三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兩人之間的私交不錯,但是在面對巨大的誘惑,也是考驗人性的時候。
如果長谷川泰三真的屈打成招,自己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三浦和一看著他,點了點頭,低聲喝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懷疑我,松井課長為什么不直接審問我?”
長谷川泰三左右瞅了瞅,悄聲回答:“聽說有人給課長提供了你背叛特高課的證據!”
三浦和一問:“證據?誰提供的證據?”
長谷川泰三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這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我怎么會背叛帝國和特高呢?”三浦和一漲紅了臉,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長谷川泰三嘆口氣,苦笑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可這是事實。”
三浦和一注意地看著長谷川泰三,沒有吱聲。
長谷川泰三又向門外瞅了瞅,輕聲說:“其實,我私下里聽松井課長說起過,只要你能夠如實交代,是怎么和中國人進行接觸的,是怎么一點點的將臨城情報網絡的信息透露給他們的,課長答應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并且保證不會為難你的家人!”
對于背叛者,特高課的處置一向是非常嚴厲的,禍不及家人只是一句空話。
三浦和一聽了,終于忍不住問長谷川泰三:“為什么你和課長都那么篤定是我出賣的秋田真宏等人,為什么……?”
長谷川泰三嘆口氣:“一句話說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證據擺在課長面前的時候,他將自己關在了辦公室大半天,長吁短嘆了很長時間,顯然也是不肯輕易相信你就是內鬼。”
“但是,事實如此,由不得他不信。組長,你是了解我的,我這個人執行能力很強,但是沒有什么主見,課長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說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也別難為我了,把你做的那些事都交待了,大家都過得去。你的家人,我會寫信通知人妥善照顧的,請你放心!”
長谷川泰三作為下屬,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