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邊的第一縷曙光還未完全揭開夜幕,甲板上值夜人的腳步聲與交談聲便已穿透艙室的喧囂,將他從夢中喚醒。
駱守禮揉揉惺忪的睡眼,見周圍幾個船工也紛紛起身,這間狹小的艙室內,十個人擠得滿滿當當,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汗味與海水味的獨特氣息。
他心中暗想,等到有一天自己成了資歷深厚的老船工,或許就能住進隔壁那相對寬敞的六人間了。
這個念頭如同一抹微光,照亮了他對新生活的期許。
隨著眾人一同走上甲板,駱守禮深深地吸了兩口清新的空氣,江風拂面而來,帶著幾分涼意,卻也瞬間驅散了他一夜的疲憊。
甲板上已聚集了約莫二十人,其中四五人正排在舵樓右側的簡易廁所前,等待解決生理需求。
“船上就是這點不好,這廁所真是少得可憐。”駱守禮心中暗自嘀咕。
這艘木制的帆船的廁所設施簡陋至極,唯一的一個就設在舵樓邊,得益于舵樓部分結構超出船身,排泄物直接落入海中,省去了清理的麻煩。
至于船艙當中那些馬桶,駱守禮光是想象它們可能從未被清洗過的情景,就感到一陣惡寒,絕不愿意冒險使用。
這時,那疤瘌臉過來插隊,有意站在了駱守禮的身前,看得出他對之前的敗北心中并不服氣。
駱守禮并不想理會他,反倒是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樣,這船上過得還習慣吧?”
身后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駱守禮轉頭一看,原來是船東鄭先生,他正神清氣爽地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昨日若非鄭先生及時出面幫忙說話,那把短刀恐怕還難以保住,駱守禮心中感激,連忙客氣地施禮回道:“勞鄭先生惦記,我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
駱守禮記得自己是在大半年前上的這艘船,剛開始時,暈船的痛苦讓他幾乎將苦膽都要吐了出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適應了船上的生活,也學會了如何與風浪共處。
鄭先生依舊保持著那副笑瞇瞇的樣子,親切地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咱們兄弟之間,就不必那么客氣了。你也別再喊我鄭先生了,你看看我哪有一點先生的樣子。若是你看得起我,不妨以后叫我鄭大哥。”
鄭先生四十七八的年紀,身材魁梧,肌肉線條分明,臉龐剛毅,粗獷的五官,滿臉胡須,只有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才配得上“先生”二字。
駱守禮自然知道人家客氣,但自己不能心里沒數,趕緊道:“鄭先生,這可萬萬使不得。我就是一個臭賣力氣的,豈敢跟您稱兄道弟。您若是再這么說,就是要趕著我走啊。”
鄭先生眼中閃過一絲狡猾,接道:“守禮,你在船上跟人家說話也不多啊,怎么油腔滑調起來了?”
駱守禮撓撓發青的頭皮,不好意思地說:“讓您見笑了,天天跟他們在一起,難免學了些劣習。”
“你也不必拘謹。若是不合群,離他們太遠,反倒是不美。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我來是要告訴你,一會兒你得下船去幫我辦點事。”
“啊……辦事?”駱守禮茫然,旋即回應,“我怕我辦不好,耽誤了您的事情。”
鄭先生擺手道:“很簡單,幫我送點貨,給一個客人。”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