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陳智杰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的汗,“只是衛隊長他......”
“他就是這樣的人,“閔文忠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喜歡試探,喜歡猜疑。不過......”
他頓了頓,“你確實很了解赤色分子的活動規律。”
陳智杰的手指微微發抖:“科長,我......”
“不用解釋,“閔文忠打斷他,“去準備一下吧。記住,顧清江的妹妹,現在是我們最重要的籌碼。”
等陳智杰離開后,閔文忠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
里面是一疊照片,最上面那張,赫然是顧清江和一個女學生的合影。
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圣瑪利亞女中,顧清瑤。
他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突然冷笑一聲,將照片扔回抽屜。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對面樓頂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
閔文目光落在桌上的電話機上,沉吟片刻,拿起話筒,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他壓低聲音,“一切按計劃進行。”
……
陳智杰推開辦公室的門,腳步虛浮地走到辦公桌前。
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臉,指縫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臺燈的光暈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昏黃,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顧清瑤的面容。
那個在詩社里侃侃而談的少女,總是穿著素雅的學生裝,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記得有一次討論詩歌,她站在窗前,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整個人仿佛在發光。
陳智杰猛地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響,每一聲都像是在拷問他的良心。
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跡,就像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如果當初沒有進入特務處,如果還能像從前一樣,在詩社里聽她朗誦詩歌,看她因為爭論而漲紅的臉......
也許現在,他已經鼓起勇氣,邀請她去看一場電影,或者去玄武湖劃船。
可是現在,他卻要利用她,換取自己的大好前程。
忽然,陳智杰一拳砸在墻上,指節傳來劇痛。
閉上眼睛,耳邊仿佛又響起閔文忠冰冷的聲音,“記住,顧清瑤現在是我們最重要的籌碼。”
籌碼......那個曾經在詩社里,因為一首詩就能開心一整天的女孩,如今卻成了這場殘酷游戲中的一枚棋子。
陳智杰癱坐回椅子上,顫抖著手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顧清瑤的笑容,那么明亮,那么純粹,就像他們初遇時,詩社窗外的那片陽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