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著燃燒的紙張,直到最后一角也被火焰吞噬,才將灰燼倒進桌上的瓷制煙灰缸里,用指尖輕輕碾碎。
他將發報機重新藏回暗格,用一塊舊抹布仔細擦拭了桌面,確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才站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掀開窗簾的一角,向外張望。
院子里依舊寂靜無聲,那只黑貓在院中的花盆旁,懶洋洋地舔著爪子。
男人轉身走到衣柜前,從里面取出一件破舊的棉襖換上,又將脫下的長衫和禮帽仔細疊好,塞進衣柜最底層。
接著,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匕首,別在腰間,又檢查了一遍手槍的彈夾,確認無誤后才將其插進后腰。
掏出懷表,指針指向凌晨兩點十五分。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他吹滅馬燈,屋內再次陷入黑暗。
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片刻,確認外面沒有異常后,才緩緩推開門。
夜風撲面而來,男人縮了縮脖子,將領子豎起來,遮住半張臉,快步穿過院子出了大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
臨城站,電訊室內,昏黃的燈光下,幾臺偵聽設備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一名短發女偵聽員戴著一副厚重的耳機,手指輕輕調整著頻率旋鈕。
突然,她的耳朵捕捉到一陣微弱的“滴滴”聲,頻率和節奏都異常熟悉。
她的手指猛地頓住,瞳孔微微收縮:“這個信號……是半年前的那個!”
她迅速抓起筆,在電報紙上記錄下電碼的節奏和頻率。
電碼聲持續了約莫兩分鐘,隨后戛然而止。
女偵聽員摘下耳機,臉色凝重地站起身,快步走向值班室。
值班員正靠在椅背上打盹,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猛地驚醒。
女偵聽員將電報紙遞到他面前,語氣急促:“剛剛偵聽到異常信號,和半年前的那個一模一樣!”
值班員接過電報紙,眉頭緊鎖:“半年前?你是說那個‘幽靈信號’?”
女偵聽員點頭:“沒錯,頻率、節奏、持續時間,以及手法,完全一致。我懷疑是同一個人。”
值班員盯著電報紙上的記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半年前,這個信號出現后不久,臨城就發生了一系列針對我方人員的暗殺事件。這次他們又出現了,難道……”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電話:“馬上給我接組長。”
電話接通后,值班員快速匯報了情況:“組長,剛剛偵聽到異常信號,和半年前的那個‘幽靈信號’完全一致。我懷疑是特高課的人又回來了。”
電話那頭,電訊組長萬瑞峰的聲音冷靜而果斷:“我知道了。你立刻把電報紙送到我辦公室,我馬上過去。”
值班員掛斷電話,轉頭對女偵聽員說道:“你繼續監聽,有任何異常立刻報告。”
女偵聽員點頭,快步回到電訊室,重新戴上耳機,手指緊緊握住頻率旋鈕,仿佛在捕捉一條隨時可能溜走的毒蛇。
半小時后,萬瑞峰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手里拿著那張電報紙。
他的目光在紙上快速掃過,眉頭越皺越緊。
“半年前的‘幽靈信號’……”他低聲自語,“當時我們追查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抓到對方的尾巴。這次他們又出現了,看來是沖著我們來的。”
他轉身走到地圖前,手指在臨城的幾個關鍵地點上劃過:“如果他們是特高課的人,那么這次會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