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點,南京城的街道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燈光中。
張鶴年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兵工廠,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
今天的新型火炮測試又遇到了瓶頸,他滿腦子都是數據公式。
轉過街角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巷子里竄出來。
張鶴年躲閃不及,被車頭輕輕擦了一下,踉蹌著后退幾步。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年輕司機慌忙下車,“先生您沒事吧?”
后車門打開,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快步走來。
他穿著深灰色西裝,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黑框眼鏡后的眼神充滿關切。
“實在抱歉!“男子扶住張鶴年,“老先生,您傷到哪里了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
張鶴年擺擺手:“沒事,就是擦了一下。”
由于對方剎車動作很快,連皮都沒有蹭破。
西裝男子仔細打量著他:“您這是……從兵工廠出來的?”
張鶴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您是……”
“哦,老先生,您別誤會,我是金陵大學的歷史學教授,我叫司馬宏。”西裝男子說,“剛才小陳開車太莽撞了,真是過意不去。”
張鶴年借著路燈仔細打量:“您怎么知道我是兵工廠的?”
“這個并不難猜。從那邊過來,大概率就是從兵工廠的,我在這里曾經住過很多年,還是很熟悉的。”
張鶴年聽到對方的本地口音沒有問題,漸漸放松了警惕。
“我沒事,你們走吧!”
他生性淡薄,并不太喜歡和人打交道,更不喜歡給人家添麻煩。
“您這是要回家?”司馬宏問。
張鶴年點頭:“是啊,回家。”
“我可以送您回家。”司馬宏說,“剛才的事情真是太不好意思,天色也晚了,坐車還能快一些。”
“不必了。我每天都是走路回家。”張鶴年是個技術流,并沒有太多的城府。
“老先生,您家住哪里,說不定,我們還是順路呢!”司馬宏很熱情。
張鶴年不太會應對這種場面,只得如實回答:“成賢街一帶。”
“太巧了,我剛好路過那里。正好順路,不如讓我送您一程?”
張鶴年猶豫了一下:“這……不太方便吧。”
“哪里的話!”司馬宏誠懇地說,“剛才的事故是我們的責任,送您回家是應該的。再說了……”
他笑了笑,“這大晚上的,您一個人走也不安全。”
張鶴年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確實有些晚了。
猶豫了一番,最終他點點頭:“那就麻煩您了。”
兩人上了車,司馬宏坐在張鶴年旁邊,關切地問:“您經常這么晚下班嗎?”
“最近的工作比較忙。“張鶴年揉了揉太陽穴,“時間比較緊。”
司馬宏道:“您可要多休息。我看您臉色不太好。”
張鶴年道了聲謝。
司馬宏又道:“我學過一些中醫,您近期消耗元氣太多了,要好好休息。”
“嗯,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張鶴年深有感慨。
夜里沒什么人,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街道上,兩人漸漸聊開了。
“張先生對歷史感興趣嗎?”司馬宏問道。
“略知一二。”張鶴年笑了笑,“我以后是打算教我小孫子多讀些歷史的。先從《史記》教起。”
孫子還不大會說話,他就已經在規劃之后的教育了。
“哦?”司馬宏來了興趣,“那您覺得,項羽為何會敗給劉邦?”
張鶴年想了想:“用兵之道,貴在知己知彼。項羽雖然勇猛,但過于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