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正坐在一旁收拾著碗筷,聽聞此言,先是一愣,隨即笑得花枝亂顫。
那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在略顯狹小的房間里回蕩。
她一邊笑,一邊用帕子輕輕掩著嘴,眼角都笑出了淚花。
“先生,您可別拿我尋開心啦。”阿婉好不容易止住笑,抬眼看向石原熏,眼中滿是嗔怪,“您瞧著就是個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的模樣,哪像是那殺人不眨眼、劫財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喲。再說了,您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還能躲到我這小地方來,讓我照顧著?”
石原熏見她這般反應,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陣清晰的喧囂聲。
石原熏本就因剛剛那番玩笑話稍有放松的神經,瞬間又緊繃起來。
他臉色驟變,目光中滿是警惕與不安,下意識地就要起身,卻因牽扯到傷口,疼得悶哼一聲,又跌坐回去。
阿婉見狀,趕忙起身,輕輕按住石原熏的肩膀,柔聲說道:“先生,您待著別動,傷口好不容易才有些好轉,可不能再折騰了。我出門看看情況,很快就回來。”
石原熏看著阿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阿婉轉身,步伐輕盈朝著門口走去。
她輕輕打開門,一陣嘈雜的聲音瞬間涌入房間。
石原熏聽著門外愈發嘈雜的動靜,手心不自覺地沁出冷汗,緩緩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槍。
熟練地拉動槍機,子彈上膛的“咔嗒”聲,在這寂靜得近乎凝固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脆。
此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決絕與狠厲,那是長期在生死邊緣掙扎所磨礪出的鋒芒。
一旦警察闖入,等待他的或許就是一場惡戰,甚至可能是生命的終結。
但此刻,他已沒有退路,只能握緊手中的槍,與命運做最后的搏斗。
然而,喧囂聲很快消失。
石原熏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松弛了些,他將背后的手槍順勢把槍又塞回了原處。
阿婉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床邊,臉上帶著一抹安心的笑意,輕聲說道:“先生,您可算能放寬心了。方才警察來過了,不過老鴇子三言兩語就把他們給支走了。您可知道,這眠春樓的后臺老板可是鄭二爺,在咱們這兒,那可是幫會里響當當的人物,便是警察局長也得給他幾分薄面,幾個小警察哪敢在這兒撒野。”
石原熏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絲略帶自嘲的笑意。
當初選這眠春樓,便是看中了它背后的勢力。
在這亂世之中,門頭越大,后臺越硬,或許就越能尋得一方暫時的安穩之地。
只是沒想到,這鄭二爺的名頭竟如此管用。
他抬眼看向阿婉,眼神中多了幾分感激:“阿婉姑娘,給你添麻煩了。”
阿婉微微一笑,說道:“先生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此時,房間里的氣氛不再那么緊張壓抑,石原熏靠在床頭,開始思索著接下來的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