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趕回到南京。
摸了摸藏在腰帶里的手槍,她轉身走向鎮外的荒路。
夜露打濕了布鞋,但她不敢停留。
經過一處墳地時,突然聽見前方有腳步聲。
梶原千春閃身躲到墓碑后,看見兩個黑影提著馬燈在搜尋什么。
估計是盜墓的。
梶原千春屏住呼吸,手指扣上了扳機。
一只夜梟突然從樹上撲棱棱飛起,那兩人嚇得一個趔趄。
趁這個空當,她貓著腰鉆進旁邊的玉米地,鋒利的葉片在臉上劃出細小的血痕也渾然不覺。
天亮前,她終于混進了一隊往南京運菜的騾馬車隊。
車把式是個聾老頭,正好省去應付盤問的麻煩。
當南京城的輪廓出現在晨霧中時,梶原千春摸了摸臉上干涸的血跡,眼神變得異常冰冷。
一進城,立即去見老師。
松井老師又換了地方,在安全的問題上,他非常謹慎,在每個落腳點不會停留超過一天。
梶原千春推開“松記綢緞莊“的后門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鋪子里彌漫著陳年蠶絲的霉味,柜臺后的暗門虛掩著,透出一線昏黃的燈光。
松井直輝正伏在案前,聽見動靜猛地抬頭,鏡片后的眼睛布滿血絲。
他手中的鋼筆“啪嗒“掉在桌上,墨汁濺上袖口也渾然不覺:“千春?你怎么——”
“我在死信箱看到了消息。”梶原千春的嗓音沙啞得嚇人。
她抓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對著壺嘴灌水,喉結急促滾動,水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松井直輝掏出手帕遞過去,指尖微微發抖:“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趕回來了,一路上辛苦了。”
“石原前輩到底怎么回事?”她迫不及待地打斷老師的話。
“被捕的消息已經基本確定,而且最有可能是落到了行動科的手里。”
梶原千春感到胸口發悶,最壞的結果還是來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具體情況不得而知,雖然我也很痛心,但這個事實是我們必須要接受的。“松井直輝說,“千春,你先吃點東西,我們再商量下一步對策。”
他找來一些干糧,梶原千春趕路時水米未進,早已饑渴難耐,立刻風卷殘云般吃了起來。
松井直輝慈愛地望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她小時候。
那時這個小姑娘雖然瘦弱,吃東西卻總是最快的一個。
“讓老師見笑了。”梶原千春抹抹嘴,發現老師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松井直輝站起身:“無妨。若是不夠,我再去取些來,這里還有,不能餓著肚子。”
“不必了老師,我已經飽了。“她連忙擺手,“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商量對策吧。”
“也好。“松井直輝點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