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程副科長的食指扣在扳機上。
中山裝笑了笑:“程長官深夜這是要去哪里啊?”
小皮箱就在門口,很容易被人看到,這暴露了他的意圖。
程副科長的心瞬間沉到谷底。
日本人,還是特務處的人?
雖然他的手里也有槍,但很難說自己的槍比人家的快。
而中山裝對自己的槍法則是很有信心,慢慢踱近。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那就試試,到底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槍快!”中山裝冷笑,“雖然你在刑訊方面是一把好手,但要論起開槍的速度,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他手腕微抬,示意程副科長退后,“把槍放下,踢過來。”
“你不要小看人,是誰倒下還不一定呢!”程副科長梗著脖子,握槍的手心里都是汗水,手也發抖。
中山裝笑了,繼續慢悠悠地往前走:“程科長,你的手怎么抖開了?怕了?”
程副科長下意識地去看自己的手。
就是這一秒的猶疑——中山裝忽然身形暴起,旋身踢向他手腕。
程副科長吃痛松手,配槍飛了出去。
沒等他去撿槍,黑洞洞的已經頂住他下巴:“現在,咱們能好好聊聊了嗎?”
槍口的冰冷觸感讓程副科長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到底是誰的人?”他聲音嘶啞,目光緊鎖對方的表情。
中山裝卻只是輕笑,槍管在他下巴上不輕不重地頂了頂:“程科長,您之前遞的消息很有用,上頭很滿意。”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既像是特高課的褒獎,又像是特務處的試探。
程副科長太熟悉這套把戲了,審訊室里他常這樣詐犯人。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他忽然拿不準了。
是梶原千春派來的接頭人?還是處座設下的圈套?
一個出色的審訊者,同時也會是一個出色的被審訊者。
他盯著中山裝,臉上肌肉微微抽動,突然露出困惑的表情:“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我這些天忙的昏天黑地,根本沒有出門。再說了,我給誰傳遞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中山裝嗤笑一聲,槍口點了點他的胸口:“程科長,這么演就沒意思了。”
他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張折疊的紙條,抖開來,緩緩道:“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程副科長近一周的行蹤,連在外面去過幾次廁所都標得清清楚楚。”
程副科長后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衫,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中山裝的槍管在他太陽穴上不輕不重地碾了碾,陰惻惻地笑了一聲
“明人不說暗話。要是再敢三心二意、陽奉陰違.我保證,你會跟這小偷一樣橫著出去……而且不止你一個。”
槍口突然下移,頂在程副科長心窩:“你那個黃臉婆,雖說年紀大了,好歹給你老程家留了兩個種。是一家人整整齊齊上路,黃泉路上倒也不寂寞,是不是?”
程副科長呼吸一滯。
這些年他在外頭花天酒地,睡過的女人能湊十幾桌麻將,可始終牢記一條——絕不留種。
那些舞女、交際花,頂多撈點錢財,鬧不出大風浪。
但正房太太生的兩個兒子,是老程家唯二的香火
“你……”他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卻在對上中山裝戲謔的眼神時,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