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敢違抗謝阿發的意思,只能跺了跺腳,氣沖沖地扭著腰肢走了出去。
梶原千春優雅地交疊著雙手,輕放在腿上,微微欠身,嘴角噙著一抹溫婉的笑,聲音如潺潺溪流般悅耳:“今日貿然前來,叨擾謝老板了。”
謝阿發眼睛一刻都沒從梶原千春身上移開,聽到這話,連忙擺了擺手,臉上的肥肉隨著動作微微顫動,忙不迭地說道:“哪里,哪里!”
說著,還親自上前,拿起茶壺,小心翼翼地為梶原千春斟茶。
作為女人,梶原千春能將這種優勢發揮到最大,但從謝阿發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謝老板,今日我過來,就是想問問貨準備的如何了?”
她現在的身份是廣東胡先生的特使,當然了,胡先生的身份,是不能對謝阿發這種人講的。
對于與老頭子有矛盾的兩廣地區,日本也屢次派人聯系。
僅1932年到1936年,日軍政要員不下百人訪問兩廣。
松井大將訪問兩廣時甚至鼓動說:“只要胡先生肯出來領導西南軍政,要錢有錢,要槍有槍,一切由我負責。”
雖然胡先生表明了不為日所利用的態度,但日本為了籠絡兩廣,仍然提供了大量軍火。
日方曾經派兩艘日輪滿載軍火和駛入虎門,交給桂系。
便是粵系的陳司令,也收到了日本軍部贈予的1000支步槍、20萬發子彈和數門山炮。
謝阿發向來熱衷于干些見不得光的走私勾當來牟取暴利,而這三日得到的廣東客人采購大批炸藥的消息,于他而言無疑是一筆天降的大生意。
平日里,炸藥管控極為嚴格,他囤積起來本就冒著極大風險,稍有不慎便會惹來殺身之禍,且因管控,一直難尋出手的機會,大量炸藥積壓在手中,就像抱著個燙手山芋。
如今廣東客人主動找上門,需求數量還不少,一旦做成這單,不僅能將囤積的炸藥清空,還能狠狠賺上一筆,這等好事,怎能不讓他心動不已。
謝阿發瞅著梶原千春,臉上堆著笑,卻難掩內心的糾結,壓低聲音道:“葉小姐,您要的那一百公斤炸藥,我都已經準備妥當啦。”
梶原千春微微點頭:“那就按之前約定的時間和地點交易。”
謝阿發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眉頭皺成了個“川”字,忙不迭地說:“葉小姐,您有所不知啊,那機車廠守衛森嚴得很,咱們要交易的炸藥數量又太多,這萬一被人發現,那可就全完了,我這小命和家底都得搭進去啊!”
梶原千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射向謝阿發:“都說謝老板在常州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怎么,現在說好了的事情要反悔?”
謝阿發趕忙擺手解釋:“葉小姐,您可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事兒還是得慎重些,畢竟安全第一啊!”
“我怎么記得,你跟我的中間人說,機車廠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謝阿發嘴角扯了扯,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嘿嘿,葉小姐,這……這話我確實說過。”
當初機車廠選址那塊地,有三成都在他名下。
他也是想著給當局行個方便,沒坐地漲價,就按比市場價高一成的價格賣給了他們,由此落了個好名聲,還從機車廠搞到了一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