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他抬手指了指靠在墻邊的那只不起眼的長條箱,“伙計狀態正好,隨時可以‘發言’。”
“目標的情報,老師提供的雖然不多,但結合我之前收集的信息,足夠了。方如今的行事風格、可能的活動規律,我心里有數。”
他語氣篤定,帶著一種獵手鎖定獵物后的興奮,“從下榻的飯店到火車站的地形圖我已經爛熟于心,幾個最佳的觀測點和射擊陣位也初步選定,只等進一步確認現場環境和目標的具體動向。”
他看向梶原,眼神銳利而充滿侵略性:“現在,只差東風了。只要那個殺手按照計劃進行,我就能找到最佳時機……”。
他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很明顯——要么趁亂一擊必殺,要么在最關鍵的時刻“幫”某一方一把,讓混亂升級。
頓了頓,稻葉昌生反將一軍,帶著點挑釁的語氣問:“你呢?你的‘準備’又是什么?不會只是過來‘問問情況’吧?”
他刻意模仿了她剛才的語氣,暗示她必然另有任務。
梶原千春對稻葉昌生帶著挑釁的反問并未直接回應,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邏輯推演中。
她微微垂下眼瞼,看著桌上那杯未曾動過的水,手指無意識地在杯沿輕輕劃過:
“稻葉君,眼下的南京,特別是圍繞方如今的這場風波,就像一口燒沸的油鍋。扔進去任何東西,都會炸開。而我們,首要做的,不是自己跳進去,而是看清鍋里到底有哪些東西,各自想做什么。”
稻葉昌生感到一陣惡心,又是重復的說教。
她梶原千春抬起眼,目光清冽,開始逐一剖析:
“其一,方如今本人及其臨城帶來的心腹。”
“他們是風暴的核心,也是被狩獵的目標。”
“動機很簡單:活下去,返回臨城。方如今此人,能力不俗,既然已知危險,必然做了周密防范。”
“他會極度警惕,行動難以預測,身邊的核心護衛會是難啃的骨頭,被逼到絕境時,反擊也會異常兇狠。”
稻葉昌生哼了一聲,這些情況傻子都知道,還用你說?
“其二,南京特務處行動科配合他的人。這些人動機復雜。”
“可能是奉命行事,公事公辦;也可能與方如今有私交,真心幫忙;更可能是在觀望,見風使舵。”
“他們的行動效率取決于上級的壓力和自身風險的評估。是一股需要警惕但未必會出全力的力量。”
“其三,南京特務處情報科的人。”
梶原千春語氣微沉,“他們最可能扮演‘暗助’或‘作壁上觀’的角色。動機或許是派系傾軋,或許是拿了胡德勝的好處,或許單純樂見臨城站內斗消耗。”
他們可能提供錯誤情報、拖延支援、甚至在關鍵時刻‘疏忽職守’,為殺手創造機會。這是方如今最需要提防的‘自己人’背后的刀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