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曦衣睜開了眼睛。
電磁波轉化為光學信息,限定范圍略大于可見光。
物理波動轉化為聲波信息,限定范圍略大于人類可接收范圍。
物理結構與化學組成選擇性屏蔽完成。
周身的景色終于由跳動的光影漸漸轉化為模糊的色塊,繼而又如同相機對焦般迅速清晰。
冰冷的鐵欄桿,病態的白漆,昏暗的光線,封閉的小屋
這里是
“吧嗒。”
天花板角落的水管景象迅速清晰。
水管年久失修。
“咔噠,咔噠”
鎖定轉移,水管漸漸模糊,欄桿外的指針表盤卻愈加清晰。
時間5點32分16秒。
陸曦衣神色不變,內心卻充滿了疑惑,這里他不可能不熟悉,自己在這里度過了三年的時光,這里的味道,空氣,人和物他都不會忘記。
孤山孤兒院,一個表面上是孤兒院的”監牢”,只是
我重生了
不,不是重生。陸曦衣迅速否定這一猜測,更像是以旁觀者的方式嗯夢,對,我在做夢一個無比真實的夢么。
陸曦衣開始嘗試移動,失敗。說話,失敗。揮手,失敗。他就像是琥珀里的昆蟲,作為一個虛幻的人影,被牢牢固定在“牢房”內的鐵欄桿旁,只有眼睛能動。
他再次將視界鎖定在表盤上,5點33分54秒,這個時間會是那一天么
對面牢房角落的鐵床上正蜷縮著一個黑發黑眼的小男孩。根據記憶,那應該就是10歲時的自己了,這么說,現在的自己應該在對面5號的房間里。
只是5號呢
他將視界掃向周圍,卻一無所獲。
因為離鐵欄桿太近,一股股鐵銹味不斷鉆入他的鼻孔。
不在么算了,反正他也一直神出鬼沒。
5號,是現實中陸曦衣為數不多的“朋友”,是一位誰也看不到的隱形人。
陸曦衣將視界前傾,探入欄桿外的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兩排空蕩蕩的牢房一直延伸到兩側的盡頭,左側盡頭是一扇白漆鐵門,鐵門中央嵌著一面磨砂玻璃,玻璃后漆黑一片。
“咔噠。”
突然,門后的燈光猛然亮起,將兩道漆黑的人影打在玻璃后,顯得突兀而又詭異。
“咔嚓,吱嚀”
門被打開了。
果然,看到這里,陸曦衣明白了居然夢到了那一天。
吧嗒,吧嗒兩道人影陸續走入走廊,油亮的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陣陣回響。陸曦衣站在牢房的陰影中,靜靜的等待著。
“先生,這就是全部的資料了。”右側的人穿著淡灰色的制服,正恭敬地對左側的人影說著什么。
“嗯我已經看過了,能夠確定他的狀態嗎”左側的人穿著深藍色的西裝,背挺得筆直,此刻正有些隨意地翻看著手中的一摞白紙資料。
“先生,我們找過市里最出色的醫生,他一定已經失明并且失聰了。”灰制服神色嚴肅。
“嗯,所以,他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能夠精準的躲開障礙物,并且聽清別人說話,是么”藍西裝挑挑眉,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
“是的,先生,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什么正常的現象。這太可怕了那雙眼睛,明明沒有了焦距卻仍能盯著我看”
“吧嗒,吧嗒”
兩人陷入了沉默,只有腳步聲仍在回響。
“還,還有”灰制服緊接著補充,“他似乎不僅能和我們一樣看到東西,我,我是說,他好像還能看到別的什么我們看不到的”
“我明白了,我會處理的。”藍西裝打斷灰制服的胡言亂語,收起資料,大步向前走到小男孩的牢房門前,背對著陸曦衣。
他看不到我陸曦衣默然,迄今為止,一切都在按照記憶精準的進行著,沒有因為自己這個旁觀者而有任何改變。
“噹噹。”藍西服彎腰敲了敲牢房的門,“哈嘍聽得到我說話嗎”
“”小男孩抬起頭,默默地盯著他。
“哦真的看得到我”藍西服饒有興致的側身讓過視線,但卻發現小男孩又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