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聲終于打斷了偵探的解答,當他抬起頭來,只看到了魁奇思充滿憤怒的紅色瞳孔。
雨果沒有理會對方手中已經舉起的小刀,繼續冷靜地說道——
“推理出如上信息后,許多之前懸而未決的謎團便順理成章地得到了答案。比如,為什么你提到戒指的時候,會使用那種輕蔑的口吻;為什么閣下從頭到尾只使用過左手對我發出動作威脅;為什么你的右眼上蒙著一個眼罩;以及最后,身為古王國直系血脈的魁奇思先生,為什么會選定n這個毫無血緣的養子作為教團的繼承人……之所以如此這般,是因為你這個王族血脈的繼承人,同時也是深受血統束縛的被害人。你充滿野心,卻又無比厭惡著自己渾身流淌著的血液,所以才期盼著成為那個站在世界的黑幕背后操縱一切的傀儡師。”
偵探的推理到此為止,但他沒有說出口的那后半部分事實才更加令人感到諷刺——即便是傳承到至今為止最為純正的哈爾孟尼亞血脈的魁奇思,如今依舊需要擁立一個與自己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養子,作為新時代的傀儡皇帝。
這何嘗不是說明,整個家族那綿延數百年的扭曲和苦難,所凝結出的成果,僅僅只是一個能讓人變得透明無蹤的戒指而已。
古王國的光輝,不管是黑色的雷霆還是白色的火焰,都完全沒有因為身負血統之人的降臨而重新現世——在這場獻祭儀式之中,他魁奇思,只不過一份被空耗的貢品,連成為傀儡都達不到資格的贗品罷了。
憤怒到了極點,這時的魁奇思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看向偵探——
“難道你不擔心我現在殺死你嗎?”
“我被殺死之后,這個世界會發生什么,想必你在踏進這間病房前就已經考慮過了。如果把一時的憤怒與談判破裂的損失與代價一起,放在天平的左右兩端秤量,孰輕孰重我想閣下應該分得清楚。”
“更何況——”
偵探豎起第二根手指,言語卻有氣無力地虛弱補充。
“論及……在密室里憑空消失的能力,我還不至于……輸給一個,因為遺傳病而右手截癱,右眼視神經萎縮的可憐家伙……”
與其說話音未落,不如說那斷斷續續的話語根本就還沒說完的時候,病床上的白色床單便被偵探猛然提起,一把甩至半空,覆蓋在魁奇思戴著單邊紅色眼罩的臉龐上。
驟然的黑暗之中,以等離子團頭號賢者的身份聞名合眾,被黑暗世界譽為『愚眾狂歡』的陰謀大師,艱難地揮舞著左臂,卻只能茫然地聽到合眾地區新任冠軍沙啞但卻居高臨下的聲音——
“一個月內,我會給你關于合作的最終答復。在此之前,我允許你派一個下屬來監視我的所作所為。”
白幕落下,病房內除了魁奇思之外,已空無一人。
房門與窗戶均未發出開鎖的響動,此刻也依然處于反鎖的狀態。床底衣柜,各處能藏人的地方俱皆空無一物,房間內也不存在任何的視線死角。
病痛纏身的偵探就這樣,如同煙霧一般,如同使用了隱身戒指一般,從密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