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這位修士渾身暴露的皮膚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十分細小,又像是將黑芝麻灑在了他的皮膚上,隨之,孔洞中開始往外滲血,漆黑粘稠如同油柏。
他的身體開始腐爛,所有的孔洞擴大,彼此吞并彼此,最后露出塊已經被腐蝕碎裂的黑骨頭。
短短一息,一個筑基期修士就被融成了一灘黑血肉。
這就是毒王。
是萬毒窟的五個避世隱居的家族,設下了千百年的騙局,以百萬條人命,甚至不惜以自身血肉作為養毒之料,養出一個真正毒王。
腰陽關的修士動作紛紛一頓,地上原本和他們爭斗的毒蛇毒蟲,此時發了瘋一般的沖向這灘黑血肉,連毒蛇都連滾帶爬,仿佛是餓到極點之時嗅到了甜膩軟香的餅糕。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上的刀比時是再也揮不下去,即使前方站著自己的老大,他們也沒有再動手戰斗的心思了。
他們畏戰了。
北域人,畏戰了。
脊柱僵硬,沒來由的覆蓋上了一層冰雪,將他們的心也凍住了。
太可怕了。
這不是他們這種水平的修士能夠面對的。
“怎么會他這么強,怎么會是筑基期”
“白容是筑基不會有錯,他舉手投足之間露出的氣息和法力,都是筑基期才有的”
“李懷樓,李懷樓就這么死了他,他,不是已經筑基大圓滿了嗎,他怎么會就這么輕易地沒了”
眾人緩緩抬起頭,眸中瞳孔驟縮,止不住驚恐的后退,兩腿直打顫。
金枉心里一涼。
他看到白衣少年只勾了勾手指,自己的兄弟就躺在地上化成了肉湯,喂了這些毒蟲毒蛇。
這就是所謂的拿他們這群修士的肉身當養毒之料
金枉只覺得自己現在頭有些重,好似是瀕臨死亡之時,有人在用一種力量將他往地上壓。
這位北域的漢子闔上了眼,想要榨干自己的腦子,去想自己究竟還有什么機會可以離開這里。
怎么樣怎么樣才能不死。
仙君仙君可以的吧,仙君
頭頂的力量更重了。
他重新睜眼,卻發現眼前一黑是絲絲縷縷的頭發。
“王明朗,你這是什么意思。”
銀甲將軍站在他身前,已經摘下了自己頭頂的銀盔,戴在了這位北域大漢的頭上。
“”怪不得這么重。
“帶著你們腰陽關的人退開,仙君要出手了。”王明朗直勾勾的盯著他,密語傳音道。
金枉怔了怔,迎上他的目光,心里回到,“那為什么是你跟我說”
仙君也不是不能密語傳音
“她在和白容說話呢。”王明朗的眼神突然變得諱莫如深。
金枉眼神里寫滿了茫然,“他倆還能說話”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趕緊退開,不然你們這些人都要死。”
“仙君,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的力量。”白容靜靜望著青衣女子,輕聲呢喃。
江素掃了眼地上已經被毒蛇毒蟲分食干凈的血水,神態散漫道,“不怎么樣。琉璃寶塔的幻術摻雜著毒,幻術不真,毒也不凈。如果我不在這里,你確實可以用這種真假參半的能力,一個人殺掉這里全部的修士。”
她忽而勾唇,“可惜了,你是真的筑基期,法力就是不夠用。”
“白容,你已經登上陰水木城了。我沒看錯的話,這木梯上的陣法讓你只能進,不能出,從此你會一直在這木城里,待到飛升或是死亡。”
少年點了點頭,眸光暗淡。
他突然道,“仙君,我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