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衣女子背影一僵,急急回頭“冉冉”
“是我”見沒認錯人,衛含章心里一喜,就要去挽住對方的手“沒想到柔娘你竟然在京城,我們都很擔心你。”
曹家和江家關系親密,幾代姻親,兩家的孩子都愛玩在一處,衛含章在江家長大,和曹家幾個姑娘都自幼相識,尤其是曹心柔,更是感情極好的手帕交。
“別碰我”曹心柔慌忙后退一步,避開衛含章的手,低聲道“我如今身份低賤,別污了冉冉你的手。”
身份低賤
直到此時,衛含章才看到曹心柔的發式。
她的青絲全部挽起,看著已非待字閨中的姑娘,鬢邊留著兩縷發,也不是莊重的夫人打扮。
衛含章一怔,柔娘她,是與人做了妾
脂粉鋪子里客人不少,有幾道好奇的視線放在她們身上。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曹心柔渾身一僵,低聲道,“冉冉,你隨我來。”
兩人走出鋪子,直到僻靜的轉角處,沒了第三人在旁,衛含章不再顧忌什么,直言道“柔娘,你我自幼相識,若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只要我能做到,盡管說。”
自家中發生變故,曹心柔自云端跌入泥底,這是頭一回有故人對她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她濕了眼眶,緩緩搖頭道“我父貪墨江南賑災銀,被太子殿下親自下令斬首,我乃犯官之女,已入教坊司,無人能救我。”
教坊司
衛含章眼眸因為震驚而放大,她從沒想到曹心柔竟然成了官妓
徐州曹家嫡長女竟然成了官妓
“教坊司里的女子每隔三日才有一個時辰被允許出來,今日能遇見你實在是緣分。”曹心柔從懷里掏出一塊貼身放好的手帕“我有一事相求,冉冉若愿幫我,那我已無憾事。”
衛含章鄭重道“你說。”
曹心柔癡癡的看著手里的素帕,眼眸盈淚,哽咽道“這是六郎贈予我的定情之物,如今我與他此生再無可能,不愿意耽誤他,冉冉要是遇見他,便幫我把這帕子還他,只說是我說的,讓他忘了我吧。”
衛含章“”
“冉冉何故如此作態”曹心柔見她不語,疑惑道“若是其他外男我也不敢麻煩你,但六郎是顧昀然族弟,此事與你應當不算為難。”
為難當然不為難,但
她的六郎哪里會被耽誤,早在去年曹家出事的第二個月,顧昀單家里就唯恐被曹家牽連,火急火燎的給兒子迎了新婦入門。
回京之前她還聽說,顧昀單成婚后沒多久便帶了妻子赴京參加春闈,如今人怕是就在京城。
此時看著曹心柔滿眼癡癡愛意,由天之驕女落入人人可踐踏的官妓,和顧昀單之間的情誼恐怕是她僅有的精神支柱,衛含章哪里敢跟她說實話。
她壓下心頭的酸澀,笑道“我知道了,你放心,這方帕子我一定送到顧昀單手里,你的話我也給你帶到。”
曹心柔松了口氣,盈盈一拜道“冉冉快回去吧,若讓人看見你同我走在一起于你名聲有礙。”
即便跌落云端,她還是這樣善解人意。
衛含章不顧她的推拒,伸手抱住她“柔娘,你好好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等我想辦法,我看看有沒有法子救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