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回內城,衛含章感到發自內心的排斥。
可夜幕漸漸四合,她的確該回去了。
告別面色凝重的母親,衛含章上了回去的轎輦。
昨夜答應那人,今日去承明殿陪他,結果她食言未去,在江氏這兒待了一天,他竟也沒有派人來尋。
難道是今日政務繁忙,他忙于朝政沒工夫來尋她
若是這樣的話,那她今天是不是也算躲過一劫
這個想法在踏進啟祥宮大門后煙消云散。
正殿大門緊閉,內侍總管寧海側身站于門前,見著她后,眼眸放光疾步走過來,恭敬道“姑娘可回來了,殿下等了您快倆個時辰了,還不許人去喚您回來,說是不能拘著您。”
可憐他見縫插針的為自家殿下說好話,就是想讓兩個主子和和美美,蜜里調油。
一邊說著,還一邊小心留意這小祖宗的神情,卻發現平日里聽到這些話,多少都會觸動的姑娘,此刻神情平淡,毫無變化,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寧海恍然一驚,低聲道“您這是怎么了”
衛含章垂眸,并不答話,定了定心緒后,邁步走上了臺階。
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廟,早晚都要相處的。
走到殿門口,身后跟著的綠珠綠蘭向前一步推開門,衛含章跨門而入時,側頭對綠蘭使了個眼神,吩咐道“給我沏一壺涼茶送來。”
綠蘭福身應諾,轉身而去,并未關上房門。
天色昏暗,殿內已經燃上燭火,燈火通明。
衛含章入內小心的環視一圈,發現蕭君湛正坐在她的書案前,手中翻著她看過的話本子。
他眉頭微攏,似遇上了什么難題,明明是一本坊間雜書,落于他手,硬生生讓人覺得這是哪位封疆大吏上奏的國事。
衛含章好像有些明白,自己前些時日為何對這位年長她許多的男人那般著迷了。
生的怪好看的。
“站在那兒做什么”蕭君湛目光自書本上移開,朝她這邊招了招手,笑道“過來這邊。”
衛含章抿唇,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還未至他身前,就被他長臂一攬,環住腰抱于腿上坐著。
“冉冉今日過的怎么樣”他緊了緊懷里的姑娘,溫聲道“開心嗎”
“尚可。”他們貼的極近,隱隱有熟悉的氣息縈繞周身,之前嗅到這個味道的歡喜之情蕩然無存,衛含章卻只覺如坐針氈,小聲道“我想下去,你能讓我下去嗎”
聲音還是一樣的聲音,但語氣卻聽不出一絲情誼,只透著生疏與緊張,甚至還有些僵硬。
蕭君湛何其敏銳,溫淺的笑意緩緩收斂,他頓了頓,忽然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細細瞧了會兒,道“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嗎,冉冉為何這般模樣”
“我想下去,”藏于衣袖中的手緊攥成拳,極力克制心頭抵觸之感,衛含章掙開下巴的限制,微垂著眼簾,重復道“你能讓我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