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條懸浮在半空布滿青苔的古橋。
它們不可思議地互相交錯在一起,像是血管一樣遍布整個龍砦城上方。
白笙順著文森特的視線看去,給他介紹道:“上面是我們的商業區,天街,以前是在九龍城碼頭那邊,后來我們搬遷就把它固定在天上。”
文森特視線向下,與明亮的天街不同,龍砦城的地表環境昏暗頹廢,卻又帶著色彩飽和度很高的霓虹色。
這里沒有古色古香的房屋,有的是一片片如九龍城寨般擁擠密集,混合中式與西式建筑風格,由磚瓦與水泥澆筑而成的唐樓。
在霓虹色的渲染下,文森特莫名生出一種虛幻迷亂的不真實感。
龍砦城,就是一個沒有無序生長,更加干凈整潔,更加魔幻抽象的九龍城寨。
而散發霓虹色的不是燈牌,而是一個個緩慢移動的符咒。
它們有的是廣告,有的是警示標語,還有無意義的涂鴉。
在一片片被霓虹色渲染得虛幻迷亂的唐樓之中,卻屹立著幾棟造型特別怪異的建筑物。
數十米高的榕樹包裹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金庫、無數鋼筋纏繞而成的巨型鐵籠、泛著金色光澤的圓柱、表面流轉七彩霞光的蛋型建筑……
古色古香的城墻之內居然是一個賽博朋克的世界,這讓文森特愣了很久才緩過神來。
一旁的白笙向前伸出雙手,手指微微彎曲表示歡迎,“韋恩先生,歡迎來到香港魔法界。”
文森特深呼吸,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撲街仔!又死去邊度翻來啊,仲唔快啲寫作業!”
樓上傳來的叫罵聲讓文森特多了幾分真實感。
“喂,白老大!”一位穿著背心短褲人字拖的胖大叔邊走邊朝白笙打起了招呼。
他有些驚奇地看著文森特,“今日又來一個鬼佬難民啊?”
白笙略顯尷尬,沒等他開口解釋,大叔很是夸張地“哇”了一聲,湊近打量著文森特身上的衣服,“牌子嘢來喔,睇來系大水喉。”
“鬼佬”是外國人的意思,“牌子嘢”是名牌的意思,“大水喉”則是形容有錢人。
文森特當然能聽懂,不過白笙的反應特別有趣,他并不急著解釋,反而在悄悄觀察文森特的表情。
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試探。
文森特朝大叔微笑點頭釋放善意,這個行為讓白笙特別意外。
“藥材佬,佢系我嘅客人,唔系來走難噶。”
“啊?”大叔滿臉歉意,“早響啊嘛,白老大,等我我仲以為佢系之前嗰班難民。”
白笙又悄悄看了眼文森特,“你今日咁得閑,唔洗開鋪啊?”
大叔悶悶不樂地嘆息一聲:“開鬼咩,政府都傻耿耿嘅。”
他回頭瞪向遠處那根泛著金光的巨型圓柱,“嗰班傻嗨整個入口整到咁密實,搞到啲游客穩來穩去都穩唔到,依家生意越來越差,唔閂鋪唔通成日系度拍烏蠅啊。”
香港作為國際化大都市,每年都有大量外國游客前來。
他們大多是來旅游購物的,其中有普通的麻瓜,也有打扮低調的巫師。
龍砦城現在搬到貔貅的胃袋里,不是常來的熟客根本找不到入口。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