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些,汴京又下起綿綿小雨,酷暑的熱氣散去,晚風攜來清涼,被炎熱夏日琢磨的人終于能睡個好覺,向來熱鬧的城市早早就陷入了安靜。
寧清歌今兒難得回來,忙著洗漱沒進房間,就在屋外和盛拾月說了聲,里頭沒有傳來回應,不知是睡了還是又在生悶氣。
等沐浴完,寧清歌推開門往里頭一瞧,這回待遇比前回好多了,沒再被趕出門,就是她的枕頭被挪到床邊,一半都在外頭。
也不知道這祖宗想讓寧清歌怎么睡,反正她自個縮到床里頭去,背對這外頭,面對著墻。
寧清歌沒出聲,站著原地瞧了一會,眼角泛起笑意。
覺得這人怪可愛的,一口氣從早上憋到現在,要是旁人早該冷著臉鬧脾氣了,這脾氣最大的祖宗卻只是背對著人睡覺。
雨水依舊,房間里的燭火被吹滅,腳步聲響起,薄被被掀開。
盛拾月不由繃緊脊背,卻不肯說話,一是因為早上憋的氣,二是白日的經歷,心情壓抑下,更懶得開口,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可另一個人卻靠過來,布料摩擦發出窸窣響聲,貼在盛拾月身后。
盛拾月呼吸一頓,隱隱聞見清涼的皂香,幽幽環繞在鼻尖。
即便如此,另一人還是沒有放過她,抬手勾著盛拾月的腰,往懷里一撈,于是僅穿著里衣的溫涼身體,緊緊貼在瘦削脊背上,單薄的布料什么都攔不住,過分柔軟的地方壓在身上,還能感受到隨著呼吸起伏的小腹。
在視覺受阻的漆黑之中,所有感受都成倍增加。
盛拾月渾身一僵,再也裝不下去,忍不住出聲道“寧清歌你的枕頭在另一邊”
是的,這過分的家伙不僅貼到盛拾月身上,還占據了她的半個枕頭,于是那么大個床,兩人偏擠在一片極狹窄的空間里。
“在哪里”寧清歌明知故問,開合的薄唇貼在對方后頸,溫熱吐息落在腺體。
“在、在那邊,”盛拾月本能想躲,可前頭是墻,后頭是寧清歌,本來想生氣的家伙,現在反倒落入自己給自己造成困境里,只能縮著脖子,強撐著最后一點尊嚴“你過去、過去。”
她曲了下身,試圖將對方拱到一邊。
可另一人卻無賴,反倒抱得更緊。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更何況是九殿下
她提高聲調就喊道“寧清歌”
又要炸毛了。
她又氣又惱,開始找借口“你讓開,熱得慌。”
寧清歌不氣反笑,還挨著對方,半點沒挪開,低聲問道“還在生氣”
原來寧清歌什么都知道,虧她還想著是不是對方太忙,著急她那一堆公務,一時忽略了自己,結果倒好,她分明什么都知道,卻還什么都不說,有空去給旁人授課,沒空理會她盛拾月是吧
盛拾月氣得很。
另一人卻好像還嫌不夠,故意壓得更緊,貼在對方耳邊開口“
那么生氣”
想氣成這樣,怎么也不知道追上來”她咬住盛拾月耳垂,舌尖用輕輕一勾。
盛拾月忍不住一抖,發顫的語氣還在強撐“我干嘛要追上去”
腦海中的回憶閃現,某個人心里又泛起酸,沒好氣道“人家可是準備好了正當理由,親、自、上、門來接寧大人的。”
咬牙切齒的語氣,一字一句著重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