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吃糕點,生什么氣嘛,小小年紀學什么不好,盡和她們學板臉,兇巴巴的一點也不可愛。”
小荷花默默看她一眼,以無聲表達著自己的憤怒。
寧歡顏走到門口,腳步像是停頓了下,剛想轉身時,卻瞧見了站在門外的人,她身體一震,便低聲喊了句話,繼而不敢耽擱,快步往外走。
而這人則踏入門檻內,幾步走到桌前,便屈膝跪坐,緩緩喊道“殿下。”
盛拾月一愣,這次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當即轉身回頭,詫異道“你怎么來了”
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立馬問道“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在門外偷聽了多久
眼下才發覺周圍安靜得過分,之前議論紛紛的人們都閉嘴不言,豎著耳朵聽著樓上的動靜,周圍只剩下湖景水聲和更遠處的喧鬧。
寧清歌沒有刻意遮掩,直接道“她跪坐在殿下身邊時,我就已趕到、站在門外。”
盛拾月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哼了聲道“來的挺及時,打賞都不用,站在門外就聽完整出戲。”
寧清歌來得匆忙,仍穿著早朝時的紫色仙鶴圓領官袍,腰間金玉帶稍顯歪斜,發絲用盛拾月所送的發簪束起,本是極具威儀的打扮,可矜雅眉眼低垂,莫名就多了一種低眉順眼的乖訓感。
她答“怕打擾了殿下。”
盛拾月被氣笑,陰陽怪氣地冒出一句“你要是真怕打擾,就不會用轎子將我抬進丞相府。”
提到這個,她心中也有氣,匆匆忙忙操辦的婚禮省略了太多,搞得她連三書六禮、明媒正娶這些詞都說不出來,只能干巴巴憋出一句我如今的夫人是寧清歌。
她越想越氣,拿起一塊糕點往寧清歌嘴里塞。
不是不愛吃甜的嗎這豆沙糕最是甜膩,甜死寧清歌
她還將面前的茶水挪開,放到寧清歌伸手取不到的最遠處。
寧清歌不曾反抗,順從咬下糕點,
過分甜膩的味道讓人不禁擰眉,卻沒有吐出一點。
盛拾月見狀,不僅沒有心疼,還反手又塞了一塊。
丞相大人就這樣被堵住嘴,兩邊腮幫子都圓圓鼓起,比之前的小荷花還要狼狽,連咀嚼都困難,只能艱難地用牙齒一點點磨碎。
若是讓樓下那群、準備看丞相大人怒罰胡鬧紈绔的人瞧見,必然要扼腕嘆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怎么可以受到這樣的委屈
有些急脾氣的,說不定會直接沖場上前,怒氣沖沖地阻攔盛拾月。
可惜此刻無人瞧見,唯一的不相干人員小荷花還在捧著楊梅渴水抿。
剛才吃得急,糕點粘在嗓子眼,怎么也下不去。
寧清歌知她心里有氣,一直有個疙瘩堵在心里頭,平日不提起還好,如今被寧歡顏一提,便在心里翻起舊賬,一下子就氣得不行,現在還沒有摔門而出就已算好了,只不過是吃兩個糕點罷了。
寧清歌無法說話,只能伸手牽住對方的手,熟練地從掌心探到指間,繼而與之十指緊扣。
盛拾月“哼”了聲,沒有阻攔也緩下態度,還在當氣鼓鼓的河豚。
寧清歌也不著急,鼓起來的腮幫子有一下沒一下動著,同時輕輕搖晃著對方手臂。
兩人貼得近,不同色的衣尾交疊在一起,搖晃的手臂擦過布料,發出窸窣的聲音。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裝可憐,小小兩塊糕點吃出了服毒的可憐感覺,擰緊的眉頭不見松開,泛著水光的眼眸一直注視著盛拾月,隨著艱難吞咽,往日不明顯的喉結都好像冒出一點,上上下下地滑動。
盛拾月撇了撇嘴,又把放在遠處的茶壺給提了回來。
都是因為小荷花在旁邊,她不好對寧清歌太兇,不然
有她好看的
她又瞪了寧清歌一眼,以前不見寧清歌有多喜歡她,一天天不是拽住她斥責一翻,就是板著個臉站在遠處,誰能明白她的心意
追求都沒有,這邊一個算計那邊一個交易,就將自己給抬回府中,盛拾月越想越氣,腮幫子比吃糕點的那人還鼓,身體力行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