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邊境,
昆城。
不同于邊境的悶熱,昆城的夏日是屬于潮濕雨季的,前幾天被一場大雨淋濕的屋檐,直至今日也未晾干,空氣里都泛著水汽,直叫人懷疑會不會待久了,身上都會生出苔蘚。
曾擊破的城墻早已修補好,舊磚與新石堆在一塊,看起來分外滑稽,像是兩面不同的墻被強行拼接起來。
士兵站在城墻之上,警惕地看著遠處無邊無際的叢林,即便是鳥兒撲翅驚起的枝木,也會被緊緊盯上半天。
而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中,卻有女人斜靠在一處石砌垛口處,單手拿著張信紙,樂得出聲。
這人頭戴鳳翅兜鍪,身著朱漆山文盔甲,腰間系著把唐氏橫刀,舉手投足利落干脆,不見絲毫拖沓,即便隨意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盔下面容與盛拾月有四分相像,卻比盛拾月更鋒芒畢露,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從眉間劃至的左臉的刀疤極猙獰,卻不損害她容顏半分,反倒添了幾分狠厲的野性。
偶有士兵視線轉來,便會露出敬畏神色快速挪開。
顯而易見,這人便是被大梁百姓稱作戰神,以赫赫戰功被圣上破例封作武將之首,寓意可以武治世、威信安邦的武安君葉危止。
旁邊被繩索捆住的少女不由探頭,想看看到底是封什么信,才讓心狠手辣的家伙露出這樣溫和的表情。
葉危止眼下心情頗好,也不管對方的越矩,甚至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小侄女的信。”
她笑起來的弧度不大,只是眼睛稍稍彎起,眼尾便折出幾道細紋,又道“周圍人都哄著她,都一十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嬌縱得很。”
再看那兩張一前一后送來的信紙上,一張大半都在抱怨葉危止說話含糊、虎頭蛇尾的,另一張的一分之一都在嚎頭疼藥苦。
那少女聞言,便忍不住撇了撇嘴。
如今誰不知道大梁頭號紈绔的名聲所做的一堆荒唐事甚至傳到了塞外,比她那位據言有芝蘭玉樹之姿的扶光太女,更名聲遠揚。
再說,若不是有她這個小姨刻意庇佑,周圍人又怎會將盛拾月寵成這樣,罪魁禍首也好抱怨其他人
葉危止沒再多說,又垂眼看向信件,瞧見盛拾月問她,能不能將阿娘的手鐲送給寧清歌時,表情變得復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兜兜轉轉繞了一圈,結果還是這樣。”
少女不明所以,下意識問道“你在說什么”
葉危止的眼尾笑意淡去,眼眸中的寒意重新凝聚,恢復以往模樣,便冷聲道“不如我們再談談,南詔國的坤澤公主,為何會突然親自帶兵襲向昆城吧。”
再看旁邊少女,容貌確實不同于中原人,五官輪廓嫵媚得近乎妖艷,如玻璃珠子的眼眸更是靈動非凡,手腕腳踝都系銀鈴,隨著動作,鈴鐺作響。
聽到葉危止的話,也未露出慌張神色,反倒向她貼上來,打蛇上棍道“你
先將我解開,我再細細說給你聽。rdquo
貼上來的唇劃過脖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故意吹著氣,落在對方喉管上。
葉危止不氣反笑,笑意不及眼底,只道“解開給公主一個下蠱的機會嗎”
她又道“我留于南詔的探子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