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依舊喧囂,門外枯黃的樹落下葉子,很快就被人踩爛,變作一堆碎屑。
有人打著圈轉,滿臉的煩悶焦急,旁邊的仆人送來冰鎮后的渴水,他拿起抿了口,又放下,趕道“去去去,再問問,寧大人醒來沒有”
那仆人連忙稱是,剛剛轉身想踏上臺階,就瞧見禁閉的府門被打開,有一侍人跨出門檻,繼而連走二步。
她還沒有說話,剛剛驅趕仆從的大人,還有一群穿著華服的人,就一股腦地跨上臺階,擁至那侍人的身邊,連聲問道“寧大人醒了嗎”
“寧大人怎么說”
那侍人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被嚇到驚慌,結結巴巴道“寧、夫人她”
眾人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就連呼吸都跟著停下。
那侍人咽了咽口水,身體微微發抖,努力接道“夫人、夫人說了她”
哎呀你快說啊”有性子急的人,頓時大喊一聲,直接掏出一把銀子往她懷里塞,又催促道“快說快說。”
那侍人反倒被嚇得更慘,拿著銀子要還回去,卻又被一雙大手給推回去。
幸好有曲黎在,她一手提著那侍人后領子,將人扯出,一手將銀子塞回原處,就道“夫人怎么說”
那侍人好像看見了主心骨,頓時松了口氣,快速說道“夫人說前幾日在地牢里受了寒,身子不爽利,實在難以招待貴客,請大人們都回去吧。”
聽到這話,這群人先是不悅,后面又突然擠出笑容,忙道“寧大人既然身體不適,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帶了一株百年人參,曲大人快拿進去,給寧大人好好補補。”
旁人一聽這話,哪敢落后,一時間百年靈芝、冬蟲夏草、藏紅花像是不要錢似的,通通喊出來,同時還有人在向外招手,要仆人趕緊取出,送到他手中。
好好一個府邸門口,竟被擠
出了菜市場的感覺。
高大的木門隔絕喧嘩,園林依舊靜謐,花遮柳隱、風拂竹映。
本就縮在床角的薄被又被踹開,蹬到床底下,將堆成小山的衣衫壓垮。
房間里的味道更濃,昨夜還未散干凈的香氣,與如今又掀起的味道夾雜在一塊。
忽有風動,將木窗吹得砰砰作響,很是吵鬧。
屋外的盆栽又換了一種,換成一團團盛開的金桂,正歪斜著搖晃。
盛拾月抬了抬手,又惱又斥地說了句“別夾。”
“手疼。”
寧清歌勾著她脖頸,低頭咬住她脖頸,啞聲道“沒有。”
唇瓣偏離間,原本就印在盛拾月脖頸的紅印,在覆了層水光后,越發明顯,甚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此時即便用再厚再白的粉,也不能遮擋半點。
眼尾的水霧凝聚成珠,又破碎開。
“姐姐。”
盛拾月突然開口。
寧清歌抬眼看她,朦朧的眼眸像是摻進一汪春水,只倒映著盛拾月的面容。
盛拾月勾了勾唇角,有些想笑,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大抵是覺得奇怪吧,前幾日被人冷落在府邸外,如今卻把這些人鎖在自己門外,要他們心中惶恐不安地等待。
而房間里的自己,不僅沒有半點想出門的心思,還在這里、在床上,與寧清歌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