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于姜時宜,葉、寧兩家也并未透露半分,即便姜時宜隱隱察覺不對,也難以猜想到此事。
之后不過兩月,諸皇嗣爆發了最嚴重的一場爭斗,上下官員都摻和其中,全國四分五裂,江山動搖,皇嗣死的死、傷的傷。
直到盛黎書強勢出手,攜葉、寧兩家,以強有力的姿態擠入朝中,終得太子之位。
而姜家卻因此由盛轉衰,一蹶不振。
不到一年,大梁易主,改國號為元鳳。
元鳳二年,盛黎書以大婚之禮,奉迎葉青梧入宮,封為皇貴妃。
從此,她們一人是皇貴妃,一人是寧相夫人。
書頁翻過,時間流淌,轉瞬間又回到如今。
是夜,
大理寺內依舊燈火通明,不過三日,這牢獄就被濃郁血腥籠罩,鞭打聲、喊叫聲、怒罵聲在牢房中回響,猶如人間地獄一般。
坐在木桌前的寧清歌,隨手放下單頁訟狀書,便抬眼看向前頭。
面前單膝跪下的錦衣衛,身軀一緊,見慣戰場殘酷的人,竟因這一眼,冷汗直冒。
甚至連站在旁邊的曲黎,也莫名露出一絲緊張。
不知這幾日都發生了什么,才讓她們這些曾在戰場廝殺的人,從骨子里生出由衷的恐懼。
直到寧清歌微微點頭,兩人才松了口氣。
那錦衣衛連忙抱拳告退,好像寧清歌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生怕與對方多待片刻。
寧清歌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卻沒有絲毫詫異,只偏頭看向曲黎,清冽聲音終于溫和些許,問“殿下還沒有回來嗎”
曲黎上前一步,搖了搖頭就答“流云派人傳話,說殿下深感道法玄妙高深,決定在長生觀中多住上幾日,向道長請教經文。”
這話說出口,連曲黎自個都覺得好笑,那祖宗向來對道法、佛經沒有半點興趣,如今為了和寧清歌鬧脾氣,連這種話都編出來。
聞言,寧清歌眼簾撲扇一瞬,繼而抬手揉了揉眉心,就道“觀中條件一般,再讓人送些被褥、衣袍過去”
她話音一頓,又道“上一次可有將驅趕蚊蟲的熏香帶上”
曲黎連忙回答“夫人放心,殿下平日慣用的物件都捎過去了,就連府中的廚子都跟著上山,絕不會讓殿下受半點委屈。”
寧清歌點了點頭,想補充些什么,卻又無話可說,最后只冒出一句“她喜歡吃樊樓的飯菜”
曲黎性子急,下意識反問道“派人買些送去”
“不是。”
寧清歌繼續道“讓樊樓分出兩個廚子上山,小九挑嘴,飯菜放久之后就不肯動筷了。”
曲黎扯了扯嘴角,也不知該說些什么,自以為他們已經足夠嬌慣盛拾月,結果還是遠遠不如寧清歌,盛拾月離開不過三日,她就快將半個盛府送上山了,若是再拖延幾日,說不定連汴京都要移入長生觀中。
思緒落到這兒,她又忍不住嘆氣,也不知道這兩人發生了什么矛盾,怎么連爭吵都沒有,就開始冷戰。
不過這樣也好
這幾日的汴京極不太平,自從屈家交出一份名單之后,錦衣衛就開始四處抓人,就連龍、虎頭鍘都卷了刃,刑場之中的血跡至今未干,十米開外都能聞見濃郁腥氣,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在瑟瑟發抖,生怕錦衣衛踹開自家府門。
盛拾月性子良善,哪里見得慣這種場面,躲在長生觀也好,省的瞧見這些后,夜里生出夢魘。
曲黎答應一聲,剛準備轉身,又瞧見寧清歌開口,說“回來時,順便將戶部的張詢帶來。”
她說得輕描淡寫,可曲黎卻縮了下身子,心中無比清楚,既是寧清歌點名要的人,那這人與身后的家族,恐怕都難熬過今夜。
“是,”曲黎當即答應一聲,轉身之時,嘴唇碾磨,竟在心中大喊一句。
“殿下你快回來了吧,夫人她真殺瘋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