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公子這病,得多久才能好”李氏問道。
何太醫也沒怎么在意,笑道“少則半月,多則二十來年,也就好齊全了”
李氏抿了抿嘴唇,問道“這眼看著就過年了,不能快一點嗎”
做大夫的,真的是很煩這種既要又要的病人家屬,這過年不過年的,跟個生病的孩子有什么關系,尤其你們府上還守孝呢,又不需要叫孩子出門拜年而且徒嘉澤的身體,是何太醫一直看到現在的,雖說先天不足,但是以皇家的醫療條件和生活條件,只需要好生保養,自能成親生子,頤養天年。結果如今才稍微好點呢,就折騰出個驚悸來。
何太醫五天就要來一次平王府,對于這里的情況也有些了解,顧曉這個太妃素來寬厚,即便先平王沒了,也肯叫側太妃和太姨娘她們自個養著孩子,也不叫她們和孩子們日常跑到正院去請安,換做個刻薄一點的,叫妾室給主母卷簾打扇,能磋磨得你有苦說不出結果,這側太妃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竟是還想要生事。
心里這般想,何太醫的語氣就變得淡了起來“側太妃這話,下官卻是不明白了。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二公子本就先天稟賦弱了些,更該仔細將養,以免留下病根,日后受罪側太妃若是覺得下官醫術不精,不如另選賢能吧”
顧曉趕緊說道“何太醫言重了,側太妃就是有口無心,她是二公子的生母,自然是盼著二公子早點好起來的。只是她出身低,不通醫理藥理,這才說出那些話來,還請何太醫不用跟她計較”說著,她使了個眼色,吳嬤嬤又趕緊遞過去一個荷包,說道“這天兒也晚了,外頭也冷,這個給何太醫您拿去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何太醫心中暗道,果然還是太妃娘娘有大家風范,做事有禮有節,嘴上卻是推脫掉“不敢不敢,這本是下官職責所在,之前拿了府上的賞封,已經是愧不敢當,哪里還能再收呢”
顧曉笑道“何太醫您盡管手下,日后勞煩您的時候還多著呢”說著,她橫了李氏一眼,李氏嚇了一跳,雖說心里頭還在嘀咕,但是面上卻老實起來。
不多時,下頭將藥煎好送了過來。因著之前徒嘉澤常年吃藥,奶娘便將藥倒入一個小紫砂壺中,略微涼了涼,用手試著不燙之后,便以壺嘴撬開徒嘉澤的牙關,又用手輔助他吞咽下去。
一壺藥吞下去,徒嘉澤臉已經皺了起來,看著似乎想要嘔吐,何太醫連忙上前,將手伸進徒嘉澤衣服里推拿了一番,見他沒了嘔吐的意思,才將手伸了出來,又囑咐一邊的奶娘,說道“以后若是貴府二公子吃了藥想吐,就幫他揉一揉這幾處,不用太用力,一會兒便好”
兩個奶娘仔細看著,都答應了下來。她們這會兒都頗有些劫后余生之感,琢磨著之后徒嘉澤的事情還是不能由著側太妃做主,有什么事,得去正院請示太妃娘娘才對。
這也是怪了,搞得太妃娘娘比側太妃娘娘這個親娘更看重二公子一樣。
送走了何太醫,顧曉這才看向了李氏,言辭很是冷淡“我就不問,這深宅大院的,二公子是怎么受了驚嚇的了但是我得再提醒李妹妹你一句,二公子雖說是你生的,但卻不只是你的孩子,你這西院里頭,最重要的便是二公子,你若是照顧不好,有的是人想要幫你照顧,明白沒有”
李氏憋屈得低頭行禮“姐姐說的是,妹妹明白了”
顧曉點了點頭“希望你是真明白,不是假明白馬上就過年了,我也不希望府里再鬧出什么事情來”
李氏又只能點頭應是,顧曉這才說道“時候不早了,李妹妹你也早點歇下吧,至于二公子這邊,有下人看著呢”
這言外之意,就是信不過李氏了,可李氏還能怎么說呢
顧曉還覺得有些不夠,轉頭又吩咐道“你們院里如今也沒個能拿主意的人,李妹妹畢竟是年輕,許多事情考慮不周全,我記得府里當年還有個何嬤嬤,回頭請了她進府,幫著西院搭把手,也免得出了什么事,都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