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那邊如今當家的是賈史氏的兄長,這位史侯爺聽說消息后,差點沒背過氣去要不是怕自投羅網,他都想要直接上請罪折子了
史侯爺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都這么大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能這么折騰。你也不看看,最近朝堂上,摻和這件事的都是些什么人,真正的大佬有一個下場的嗎圣上選誰做太子,那是他的事情,他選好了,你山呼萬歲就行了新君登基,難道還能清算那些當時沒站隊的人那朝堂上還要不要人干事了
史家如今依舊在軍中發展,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家,最忌諱的就是摻和到奪嫡之事中,如今見賈史氏這般不曉事,史侯爺只覺如坐針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殺到了榮國府。
賈史氏這些日子心里不自在,打著養病的旗號躺在屋里,折騰著王氏和張氏來侍疾。
張氏如今也懶得繼續做什么孝順媳婦,她到了榮慶堂,立馬就往旁邊一坐,然后將榮慶堂的丫頭指揮得團團轉,這個捏肩,那個捶腿,這個扇火,那個煎藥你要說她只會動嘴,不夠孝順,等到給賈史氏喂藥的時候,她又親自上前,擺出一副親嘗湯藥的模樣,自個先喝一點,然后用小銀勺一點一點給賈史氏喂藥。中藥這種東西,除非是那種飲子,否則入口不會是什么好滋味,大家慣常做法是幾口喝下去,然后用清水漱口,還可以含一塊蜜餞沖一沖嘴里的苦味。而張氏殷殷切切地一點一點喂給賈史氏,一碗藥能吃一盞茶時間,叫賈史氏有苦說不出。
幾次之后,賈史氏就不折騰張氏了,那純粹是折騰自己,最終又只能折騰王氏。王氏可不敢跟張氏一樣操作,張氏是無欲無求,賈赦還跟賈史氏鬧翻了,二房這邊,不管要做什么,都需要賈史氏在背后背書,真要是惹得賈史氏不高興,人家表示,你們二房也不孝順,給我滾蛋,二房就要抓瞎了。雖說這個可能性很小,畢竟,在已經跟大房鬧翻了的情況下,賈史氏只會愈發支持二房。可當初誰也沒想到賈赦居然也敢翻臉,王氏也不敢保證賈史氏不會翻臉。
因此,王氏這些日子對侍奉賈史氏的事情,那叫一個親力親為。她雖說如今還算是年輕,但是從小到大,也都是錦衣玉食,嬌生慣養過來的,如今叫她如同那些丫頭伺候自己一般伺候賈史氏,賈史氏還有意為難,只折騰得王氏腰酸背痛,身心俱疲。每每回去,還只敢在被窩里將賈史氏詛咒一番。
賈史氏聽說自家兄長過來,還以為史侯爺是來給自己撐腰的,頓時也不覺得有什么地方不適了,張口就向史侯爺告狀“兄長,你是不知道,你那大外甥如今是個什么做派,竟是直接跟我這個做母親的頂上了”
“我不覺得恩侯有什么錯處妹妹,你如今也這把年紀了,我也不好
說你,只是以后你再有這種事,就不要怪我這個做兄長的,不認你這個妹妹”史侯爺見賈史氏竟是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當下打斷了賈史氏的話,惡狠狠地說道。
“兄長,你這是什么意思”賈史氏一聽,頓時又急了,“我不是為了這個家好嗎老大老二都是不成器的,等著珠兒他們成長起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只要幫貴妃娘娘一把,以后咱們家就是正經的皇親國戚,又能保證幾代的富貴”
“你糊涂”史侯爺愈發疾言厲色起來,“這話是你能說的嗎還皇親國戚,別說貴妃娘娘究竟能不能如愿,就算是如了你們的意,那又如何不說義忠親王的母族當年如何,便是圣上的母族,之前的承恩公府,現在又如何了咱們幾家能有今日,那是戰場上殺出來的,是勤于王事得來的,不是靠著裙帶關系才有的你想要光耀門楣,就算是恩侯存周這一代不行,瑚哥兒,珠哥兒都是聰明孩子,再不濟,你們府上得爵位還能再襲一代,難不成到了下一輩,還沒個出息的嗎若真是如此,便真的是皇親國戚又有何用,宗室尚且五代而斬,你們還想要代代富貴想的什么美事呢”
賈史氏還是有些不服氣,只是瞧著兄長盛怒的模樣,只能暫時低頭“兄長之意,妹妹明白了,妹妹之后定當督促他們讀書上進”心里卻想到,真要是讀書出仕,考到三鼎甲,起步最多也就是個從六品,這點小官,算得了什么。之后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絕大多數一輩子都在五六品廝混,有什么前途可言。
賈史氏這話口不應心,史侯爺哪里看不出來,他愈發心累起來,對這種短視還固執的人,你是真沒什么好說的,他嘆了口氣,說道“我之前已經說了,你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妹夫走了,我這個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的兄長也管不得你,你也好自為之吧你不顧及自家兒孫的后路,我們史家這邊卻也不想被你連累以后若是再有這等事情,別怪我這個做兄長的無情”
說著,史侯爺連茶都沒有喝一口,直接拂袖而去。他原本還想去安撫一下賈赦,但是在跟賈史氏這般對話之后,他都覺得沒臉去見自己這個大外甥了。倒是賈政想要跟這個大舅舅親近一下,哪知道等他過來的時候,史侯爺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