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處置,朝堂上鼓吹冊封這兩個皇子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畢竟,他們兩個在弘文館的作為,委實配不上他們之前的評價,真要叫他們中哪一個當了太子,豈不是又要在朝堂上搞小團體,黨同伐異
聽聞這個消息之后,賈赦差點沒樂出聲來,還專門跑到賈史氏那邊冷嘲熱諷了一番“老太太,您不是一向覺得自己高瞻遠矚嗎如今瞧見了咱們家之前若是像你們說的那樣摻和進去,這會兒只怕早就被圣上給惦記上了還從龍之功,也不怕淹死”
賈史氏只能當做是沒聽到,真要是跟賈赦慪氣,她覺得遲早自己得被氣死賈政倒是想要幫著賈史氏說幾句,結果又被賈赦給噎了回去“閉嘴吧,賈存周,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廢物點心,老太太犯得著摻和這種事情嗎”
賈政還想要拿之前的話來堵賈赦“兄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兄長你,咱們家怎么從國公變成了如今的一等將軍,母親也是為了家族復興”
“呵,家族復興”賈赦冷笑起來,“我看是二房鳩占鵲巢吧行了,我也不跟你們啰嗦之前我就說過了,甭管你們以后想要出什么幺蛾子,我都能叫你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說著,賈赦揚長而去,賈政看著賈赦的背影,氣得轉頭找賈史氏告狀“母親,你看大哥”
賈史氏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行啦,之前的事情,咱們也拿捏不住他了誰能想到,貴妃娘娘這次居然沒能成事,這下他可愈發要得意起來了也罷,咱們府里如今這個情況,一動不如一靜,好歹等除服之后再說到那個時候,你也去衙門當差了,朝堂上有什么動靜也能早早聽到風聲,免得像這次一樣,弄得不上不下,徒然尷尬”
賈政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家母親是個極為精明強干的人,如今看起來,也就是個尋常老太太。不過,賈赦可以不把這個孝字當回事,可賈政卻不行。他能在榮國府發號施令,憑的就是賈史氏屬意他奉養,他這才有資格住在榮禧堂,以榮國府的身份行事。若是他丟了這個根本,那賈赦放個屁都比他響亮。
等著賈政離開之后,賈史氏覺得渾身都沒力氣。她這是做了什么孽啊,一個兒子現在將她當仇人一樣,以跟她作對為樂;另一個倒是聽話,偏生是個無甚主見的廢
物。至于女兒,之前說得好好的,以后就在京城,肯定會經常歸省,結果根本就是騙人的,過年的時候回來了一趟,都沒過夜就走了,就像是這榮國府有什么東西要吃了她一樣。
原本元春養在她身邊,但是自從上次被賈赦威脅了一通之后,王氏生怕賈赦哪天在榮慶堂兇性大發,將元春給毀容了,因此哭著喊著將女兒抱了回去。
賈史氏已經懶得多罵王氏了。這個蠢貨,賈赦要是真想要下手,在哪兒不能下手,元春還能一輩子養在榮禧堂里頭不成,賈家就算是金陵出身,也不像是江南那些人家一樣,專門起一個繡樓將女兒養在里頭,成年累月地連下樓都不許。她總得出來給長輩請安,還得跟著女先生念書,學一些詩詞歌賦的本事,要不然像是王氏這樣無趣,能有什么好造化。等到了年紀,還得出去交際,將名聲在貴女圈子里頭打出來。這一樁樁、一件件,只要賈赦有心,哪里鉆不到空子。
也就是說,如今的榮慶堂,就生活著賈史氏和她手底下一干丫頭婆子,這些丫頭婆子奉承賈史氏的來來去去就那么些招數,張氏如今懶得討好婆婆,難得來一次也是裝木頭,王氏自個就是個木頭,才想要開口將冬生也就是賈璉養在榮慶堂,直接就被張氏給撅了回去“老太太,冬生早產,嬌氣得厲害,活脫脫一個夜哭郎,真要是送到老太太您這里,那不是平白惹了您的清靜,那就是我們做兒女的不孝了”
這話說出來,賈史氏還能如何賈璉為什么早產,不就是王氏造的孽嗎她還幫著遮掩了一番,不許張氏再追究。這件事,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如今再想要將賈璉抱到自個身邊,是個人都要懷疑她存心不良。
賈史氏如今是真的寂寞了,每個月最大的盼頭居然是休沐日的時候,賈瑚回來請安,那時候王氏為了爭寵,也會帶上賈珠和元春一起過來。賈瑚和賈珠之間還不像是他們老子一樣,已經到了爭鋒相對,一句好話都沒有的地步。小兄弟兩個明面上看起來還是挺友愛的,元春又正是玉雪可愛的年紀,榮慶堂這一天就會非常熱鬧,一派天倫之樂的氣象。
賈史氏這回是真舍不得讓賈瑚去王府讀書,賈瑚若是留在府里,跟賈珠一起讀書,就算不能每日晨昏定省,來榮慶堂的頻率也會高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