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還在看著多寶架上的擺件,嘴里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有什么好說的,我岳父家里出事的時候,咱們府里也沒什么動靜啊,怎么著,如今輪到老二岳家出了事,就著急上火了老太太,您這心也太偏了吧”
賈史氏氣道“你都胡說八道什么我是偏疼你二弟一些,那也是因為你能襲爵,你二弟因著生得晚了兩年,無論是官職還是將來分家,都要吃虧,我這才多偏著他一點。你父親當年可是更看重你,張家出事的時候,你父親還在呢,你怎么不去埋怨你父親偏心無非是力不能及,只能勉強自保罷了”
張氏在一邊只低著頭,不說話,杏仁茶已經端上來了,張氏捧著白粉定窯杯,慢吞吞地品嘗著杯中的杏仁茶,好似這杏仁茶是什么珍饈一般。
賈赦嗤笑一聲“行吧,橫豎都是老太太您有理,行了吧那老太太您叫我過來,總不至于是讓我去撈王子勝王子騰兄弟一把吧您這可就高看我了,您之前都說了,我就是個叫家族蒙羞的廢物,連祖上傳下來的爵位都保不住,還在圣上那里掛了號,回頭還不定如何呢如今我老老實實在自個屋里貓著,不出去惹事就算是給咱們家積德了,您還想要讓我出去,那不是明擺著給人找不自在嘛”
這回不自在的就變成賈史氏了,扔出去的回旋鏢打到自己臉上,這種感覺真的是不好受,她只得說道“也不是撈他們一把,主要是赦兒你之前認識的人多,去打聽一下情況,真要是將王家給治罪了,咱們家也難免有些干系”
賈赦也開始低頭喝
茶,喝了兩口之后,就將手里的茶盞往旁邊一放,然后看向了賈史氏,問道“老太太您要我去打聽消息倒也無妨,只是您得給我交個底,這王家到底有咱們家什么把柄”
賈史氏沒想到賈赦一開口問出來的話就這么犀利,一時間只覺尷尬,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王家到底有自家什么把柄,把柄肯定是有的,畢竟王氏那張嘴,看似拙嘴笨舌,實際上就跟漏勺一樣。她嫁過來之后,跟王家往來非常密切,誰知道將家里的情況泄露出去了多少,想到這里,賈史氏只能苦笑“我老婆子哪里知道,咱們兩家畢竟是姻親,像是他們家之前截留貢品這種事情,咱們家也是聽說過的,甚至,他們家還送了一些作為咱們家的年禮呢,如今就在庫中。光是這些,到時候翻出來,咱們家也變成共犯了”
賈赦沒好氣地說道“您老人家這是拿我頂缸呢,王家東西送過來,我們大房連個影子都沒見過,如今您來跟我說,他們家還送了不少贓物給咱們家做年禮您這是嫌我們家日子過得太清靜了”
“誰能想得到,這事還能被翻出來呢”賈史氏也覺得冤枉,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東西送過來,都是放在庫里,用的時候才拿出來擺擺,而且多半是在自家人面前,誰也不會發瘋,叫外頭人看到,等風頭過了,再改頭換面一下,也就沒啥事了。可如今,再想要毀尸滅跡,那可就來不及了。
賈赦也不是什么有決斷的人,這會兒也有些麻爪,他猶豫不決地看向了張氏,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太太覺得如何”
張氏將杏仁茶放到一邊,起身說道“老太太,媳婦只是一介女流,這等大事,媳婦也不清楚,不過,依媳婦的淺見,不如先將王家的禮單拿出來,看看上頭寫沒寫是貢品,若是沒寫,那趁早將那些給銷毀了,別人問起,就直接報損便是”
賈史氏有些不舍,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下來,然后又說道“若是還有其他事情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