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雖說已經到了天命之年,可是對于權力的渴望卻愈發熾熱起來,他的權柄連兒子都不想分享,何況是下面的大臣。
因此這次出來,他就是想要看看大理寺到底是怎么審案的,然后借著這個機會,將文官在地方上的勢力削那么一波,結果,才出來,就發現自家兒子點了一壺茶,幾個點心,還拿了個千里眼,也坐在茶樓上頭等著看戲呢
雍王生母早逝,也沒個得力的養母,因此從小就跟在義忠親王身后,圣上因此對雍王還有一些關注。之前雍王各種躲事,圣上一邊覺得放心,一邊又有些生氣,這會兒看見這個兒子居然還有心思出來看熱鬧,便愈發恨鐵不成鋼起來。
雍王也冤,他在府里養了個戲班子,可是他總不能天天在家聽戲吧,他也不喜歡那些才子佳人的劇目,武戲什么的他又覺得太熱鬧。這次發生了這樣的是,市面上也有人寫了本子唱詞,府里的戲班子也跟著排練了幾出,雍王看了之后,對此就很有興趣,這才起了興致,跑到這邊來湊熱鬧,哪知道老爺子也跑出來了呢
這會兒瞧著老爺子那莫測的神情,雍王就只想擦汗,但是當著老爺子的面又不敢,只能盼著圣上早點回宮,自己好松口氣。
結果圣上瞧見兒子這副模樣,又忍不住皺眉你老子是什么洪水猛獸不成,你在這邊這副德性”
雍王趕緊分辨,說道“兒子如今年紀也大了,體虛畏熱”
圣上冷笑道“你才多大年紀,就說什么年紀大了體虛,那朕豈不是要趕緊進棺材”
攤上這么個刻薄的父皇,雍王恨不得立刻撞墻以明冤屈,偏生又不敢,只得苦著
臉說道“兒子這些日子耽于享樂,不比父皇龍精虎猛”
圣上眼神緩和了些,他在雍王府里也安插了人手,自然知道雍王如今在家干什么,就是喝酒聽戲,還納了幾個侍妾,雖說不是夜夜笙歌,卻也沒好生保養,只是瞧著兒子這個沒出息的樣子,再想到當年義忠親王何等豐神俊朗,英姿勃發,對戰戰兢兢的雍王愈發嫌棄了起來。
他卻不想想,義忠親王當年何等出挑,照樣被他逼到了絕境,雍王當時就是義忠親王后頭的小跟班,在見識了皇家同室操戈的慘劇之后,后怕還來不及,對自己這個父皇也是敬畏居多,哪里敢有什么親近之意。
說話間,已經有人過來回話,說是已經退堂了,圣上再次恢復了慣常的平淡模樣,說道“可說了,什么時候再審”
“沒有,只說擇日再審”回話的是圣上的隨身侍衛,自然比不得戴權這樣的內侍機靈,圣上倒也沒有不滿的意思,便說道“既是如此,那便回去吧”
雍王如蒙大赦,趕緊說道“兒子恭送父皇”
見雍王巴不得自己走人,圣上忽然起了幾分促狹的心思,說道“這會兒也不早了,老四你府上離得也不遠,不如去你府上用膳吧”
雍王很想拒絕,但是又不敢,只得硬著頭皮說道“父皇圣駕光臨,兒子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