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話在這幾年來費比安反復問過了三屆雄蟲,但是他都沒得到一個答案。
他們或諷或笑或散漫,那些從他們嘴里說出的話都帶著股漫不經心的敷衍和戲弄。
“不知道。”厲扶青仔細想了會后給出了他的答案。
他那時就只是單純地不想倒下而已,若是問他到底在堅持什么,其實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那樣想了,便那樣做了而已。
雖然那樣看起來很蠢,但那是自己難得的小性子,他當然得包容一下。
聽到他答案的費比安怔了一下,這樣的答案他從來沒想過。
不知道為什么堅持,就只是單純的想嗎
他盯著厲扶青的臉,張嘴想說什么,突然想到某種可能,于是頓下了后試探道“你該不會不知道我問的是什么吧”
厲扶青眉頭微蹙“你話里藏有其他意思”
不然他打架又沒傷著腦子,這點話他還是聽得懂的。
“”費比安沉默地看著他,只覺得背上的傷一時疼得有點厲害。
說來也是他的錯,覺得前幾屆雄蟲都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就以為眼前這個雄蟲也能聽懂。
究竟是誰說的雄蟲智商都很高來著
“是我沒說明白。”費比安調整心態,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后,睜開眼睛看著厲扶青道“我是想問,你們雄蟲既然為此扭曲,不甘,痛苦,那為什么不放棄為什么還在堅持”
說完他對上厲扶青那平靜中帶點疑惑的眼神,沉默了會后不知道以什么心態問出了那四個字“你不知道”
厲扶青眼里帶上了探究“知道什么”
兄長他在為什么東西,痛苦、扭曲、不甘嗎
發現他真的不知道,費比安沉默了好一會后,臉頰上的肉突然抽動了兩下,堅毅的臉上硬生生扯出一抹荒謬乖戾的嘲諷,琥珀色眼眸里的情緒在一瞬間復雜到了極點,似悲、似喜、似恨。
“蠢貨”他咬牙吐出兩個字,有什么晶瑩的東西順著眼角滑落。
“厄涅斯那個蠢貨他原來知道這不是好事,他原來知道這是一種悲哀,我還以為他把這視為榮耀。蠢貨,自大傲慢有病的”
還沒等費比安再罵下去,聽到兄長被罵的厲扶青眸光已是一暗,伸手薅住正在發泄情緒的費比安的衣領,一用勁將他甩在地面,撲上去摁著就是一頓打。
月色穿過窗戶傾瀉在地上,在月色照不到的陰影處厲扶青甩了甩拳頭上的血,情緒平復下來的他拖著出氣多進氣少的費比安走到一旁,將他抱進治療艙后,摁動了啟動按鈕。
輕微的嗡響聲后,治療艙運轉了起來。
厲扶青靠在一旁,等費比安好上一些后問道“你知道什么”
費比安撐著腫脹的眼皮看他“你哥哥厄涅斯沒告訴你嗎”
聞言,厲扶青突然想起海特軍校積分混戰結束的那天夜晚
,他盤腿坐在地毯上吃著兄長給買的蛋糕,問面色疲倦的兄長去做了什么。
當時的兄長說不告訴他,后來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他身上,用手漫不經心地在他眼睛下方點了點,然后扯出個痞氣十足的笑道等你再長一長,再長上幾歲,長得胖一點,長得高一點,我在告訴你。
“你哥哥都沒告訴你,我肯定不敢告訴你,不然說不定我會死得很慘。”
厲扶青疑惑“你怕死”
怕死還一個勁得罪雄蟲。
“當然怕。”費比安說完就閉上了眼,顯然再問什么他都不打算回答。
厲扶青目光落在他身上,滄瀾大陸倒是有很多像是搜魂一樣的法術,可惜他不會,他一生除了殺戮外什么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