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扶青的眼神在意識到那些光點是什么的瞬間,就如同深淵般黑沉下去。
剎那之間從他周身蔓延出去的精神力將那些光點紛紛截斷,然后拖拽回了厄涅斯身旁。
厄涅斯詫異地眨了眨眼,扭頭對上厲扶青的視線。
這雙金色耀眼的眼眸不知何時暗沉了下去,像平靜的海面在劇烈翻騰了一瞬后轉為了更深處的晦暗。
周邊的空氣被精神力扭曲著,厲扶青垂眸看著手上的蟲蛋,某一瞬他的眼神給蟲一種窒息的毛骨悚然感。
蟲蛋里的蟲獸那破碎的精神海中浮現了一個微小的發光點,細到無法察覺的絲線從光點中延伸出,粘連上一塊塊破碎的精神海,然后緩慢地將它們拉攏在一起,逐漸組合成了一整個精神海。
蟲獸身上漆黑的鱗片褪去,順著黑色的蟲紋一路退至左半邊身子,身形出現了些微的變化,鋒利的前臂褪去,柔軟的五指出現。
“砰砰砰砰砰砰”
那沉重得需要許久才跳動一下的心臟開始跳動得富有節奏,血管加快了流動的速度。
生命得以萌發,一聲一聲震耳欲聾。
這便是雄蟲的秘密嗎
厲扶青罕見地感覺到了無法抑制的憤怒,他甚至想要遷怒。
浩瀚磅礴的精神力在轉瞬間已覆蓋在整個首都星上空,懸于高空之中猶如即將轟然拍下的巨浪。
同一時間首都星的蟲紛紛停下腳步,莫名地感覺到了一股森寒的寒意。
臉上傳來輕微的刺痛,回過神來的厲扶青抬眸,看向了扯住他臉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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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涅斯俯下身對上他的視線,這雙金色晦暗的眼眸里明明沒有任何情緒,他卻莫名地從中看出了點可憐巴巴的委屈。
他抬手輕撫上厲扶青的后腦勺,將他的頭按向自己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撫地輕拍著他的后背,一向散漫的語氣里帶上了點哭笑不得“怎么一副生氣到快要哭的模樣。”
他輕輕地一下又一下拍撫著小阿提卡斯的背,拍著拍著心里莫名地有了點成就感,長肉了,背上摸起來沒有以前硌手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小阿提卡斯時的模樣,蒼白瘦弱得輕易就能摸到伶仃的骨頭,眼神里還帶著若有似無的死氣。
“哄一哄就不生氣了。”
厄涅斯輕聲說著“沒有蟲欺負我,也沒有蟲強迫我,我是自己想這樣做的,不生氣。”
“你知道嗎反叛軍的目地其實不是雄蟲,他們的目地是殺光所有的雌蟲和亞雌,解放所有雄蟲,上面有很多蟲其實是贊同他們這種念頭的,要不是身為雄蟲的法利斯恩塞薩皇子登上了皇位,怕是要壓不住他們。”
“所以不用擔心。”
蟲族的雄蟲從不存在任何束縛,可以選擇承擔這個責任,也可以選擇不承擔,可以選擇上軍校,也可以選擇去戰場,可以做一切想要做的,也可以做一切不想要做的。
雄蟲至上,這不僅僅是一句口號,這是根植于所有雌蟲亞雌的本能。
他們誕生自雄蟲的骨血,他們違背不了雄蟲的意愿。
厲扶青乖乖地將頭埋在兄長的肩膀上,感受著背上一下又一下帶著安撫的輕撫,想到兄長已經二十五歲,離五十年僅有十五年,鈍痛就突然從心底萌生,順著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將滿腔的怒氣逼到了角落里。
十五年,短暫到于修士來說只是一個轉眼,在滄瀾大陸隨便一個修士閉關都不止十五年。
他壓抑著情緒,深吸了兩口氣,語氣平靜,稍顫的尾音卻泄露了真實的情緒“兄長,你在不甘。”
厄涅斯沉默了一瞬,隨即低笑道“是有點不甘,但樂意至極。”
蟲族所有的雄蟲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