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戰道“好吧,那多謝何叔了。我記得您最喜歡杏花汾是吧,等我回來的時候,給您老啊,捎上兩壇,讓你喝個夠。”
何平哈哈大笑,擺著手,道“好好好,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我關照你這一回。那什么,估計大人很快就回來了。你也準備一下吧。等我把撫恤銀子拿了,你帶上,跟著車就是了。”
袁戰連忙答應,目送他離開,這才回了自己屋,開始準備行囊。
但他也沒什么好收拾的,扒翻了半天,從床頭小柜子里找出一件看著還算體面的長衫,換下身上這件發霉發臭的工作裝。
在柜子底下還有一個手帕,里面放著兩塊碎銀子,和一吊大錢。
碎銀子是他爹臨死前留下的,說是給他娶媳婦用的。
大錢是前身兩年的工錢,生前舍不得花,除了一些必要的花銷,剩下的都給攢了起來。
袁戰嘆了口氣,本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到最后便宜都留給了他。
遺憾的是,家里也沒有其他人了,想回報也沒地兒報去。
把銀子和手帕揣到懷里,大錢往套衫里面一塞,用個青布一卷,打了個小包裹。
可等了半天,何平還是沒回來。
袁戰知道,這銀子哪那么好申請。
先不說他們的身份,光是校尉府這一級一級的人事關系,從下到上,雁過拔毛,就算沒有人覬覦這點兒死人錢,到了誰那里不得作揖求告的,跟過五關斬六將沒什么區別。
雖然同為衙門里的役吏,但仵作一職向來被人瞧不起,有本事的誰干這個,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手上沾的不是血就是蛆蟲,想想就讓人覺得惡心。
按規定,仵作死后也跟其他役吏一樣能夠領取一些撫恤銀子,但那也得看校尉大人的心情,否則就跟死了一條狗一樣,不給扔到野地里喂野狗就算好的了。
手帕里的碎銀子,其實就是袁戰他爹的賣命錢,干了一輩子,不夠官紳們一頓飯錢。
吃過干糧,袁戰干脆打了盆水,從頭到腳把自己給洗巴了一遍。
這一收拾,整個人的氣質就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再加上他修煉心經的緣故,從骨子里往外綻放活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上京趕考的秀才呢。
左等右等,還是不見回來,就溜達著出了院子,朝衙內走去,沿途經過丙字院,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仵作生活區,一共有四個院落,按照甲乙丙丁順序排列。
袁戰所在的院落是丁字院。
跟他們一樣,其他院也都各自安排了四名仵作,大家相互之間都認識,只是在工作的時候,各有各的調度。
丙字院里有兩名仵作,正在一具尸體跟前忙活。
旁邊還站著幾名差役,其中一個頭目手里拿著卷宗,一邊翻看一邊嘴里念著“左上臂三寸,一處骨裂;左肘下兩寸,一處銳器穿傷;臍下三寸,外力擊傷”
每念到一處,兩個仵作就用手,或者拿直尺,進行核查測量。
袁戰知道,他們這是在復檢尸體上傷痕,尋找致命點。
本來不想去打擾他們的,可是心里忽然興起了一個念頭。
反正尸體在他們手里也沒什么用處,不如就由他來超度了吧,也許又能得一枚陰蝕果了。
想著就站到了院門里面,找了一個沒人阻擋的正對著尸體的地方,微一點首,默念三聲佛,心中默祝起來。
差役都認識他,當然也就沒人過來驅趕或者推搡什么的,打擾不到他超度亡魂。
尸體的鬼魂果然還在。
剛禱祝完畢,功德林的巍峨華表就如約而至了。
一束白光拘走鬼魂,走馬燈描述他的生平,最后一幅畫面定格,消失在墳塋里面。
這是一個冤死鬼。
因為仗義,多說了一句話,被一群惡少打死。
可憐家中上還有老母,下還有年幼的孩兒,只剩一名寡婦靠給人漿洗衣物維持生計。
袁戰搖搖頭,低頭一看,感覺驚奇。
這次獎勵的不是陰蝕果,而是一根銀簪子。
從樣子上看,像極了他們仵作用來測試人體中毒與否的銀針,只是更加細長圓潤,表面泛著一道銀光。
頭腦里也馬上浮出了銀簪的簡介,并在后面附帶了一套驅動的法門。
銀蟾鑒。
毒瘴煞不蝕,可嘗解百毒;
持之可把玩游戲,放之可攻伐殺戮,御之可飛天縱地;
切記,出手必飲鮮血,否則長鳴不止。,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