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不知道御史們平時在家是不是也天天只啃冷餅子,但他知道言官里最臭最硬的諫議大夫魏征,卻絕不是什么清貧節儉之人,因為魏征在家搞私釀,不僅喜歡喝酒,還要釀酒賣。
長安城最有名的兩家酒,一個就是魏征家釀,還有一個是太樂署令焦革家釀,長安有句話,叫黃金一斗不如魏公一口。
門下省有位待詔王績,是大儒王通的弟弟,在門下省當官,只為了那一天三升焦革酒的供應,人稱斗酒學士,后來聽說焦革調到太樂署為吏,也要求降級去做太樂丞,吏部說這不合品級,哪有官越當越小的。
可王績為了能方便喝到焦革的酒,寧愿降級去太樂署,侍中陳叔達給他把每天的酒三升加到一斗,他都寧愿去太樂署。
魏征家釀,跟焦革家釀齊名,這如今糧食多寶貴啊,朝廷動不動禁釀酒就是因釀酒費糧食,魏征卻天天在家喝酒,還釀酒出售。
他雖然以前道士出身,家貧,可現在也是五品通貴,他跟許多士人一樣,早早就想著為自己兒子求娶五姓女,看上斗酒學士王績女兒,想要訂親,王績看著魏征家好酒份上,勉強答應,但王績夫人開口要加七十萬賠門財,算是降低門閥跟他魏家聯姻的基本條件,魏征居然答應了。
這充分說明魏征并不是表面那樣。
出宮的時候,懷玉去領賞,又見到了張阿難。
“恭喜,又升了。”張阿難笑瞇瞇的,樊玄符前兩日來看望他,還特意給他送上了香胰子、火鹽。
張阿難對有九種香味的那一大盒香胰子很喜歡,比起澡豆,這種香胰子更好用,尤其是這香味,做為閹人,總會有些難以啟齒的地方,尤其是年紀大了,身上更是難免經常有味。
身為高級宦官,要經常隨侍君上,身上有味那是絕對不行的,如何掩飾這味他可是費盡苦心,如今這香胰子就很好。
張公公很喜歡樊玄符,跟懷玉談話總是忍不住談到當年還在太原的時候,他在晉陽宮,樊玄符還是個小丫頭,經常跟著他爹來找自己,這孩子最喜歡陪自己玩,張阿難也很喜歡這丫頭,給她講故事,給她梳頭發,她一點都不嫌棄自己。
年紀大了,便總喜歡回憶往事。
“她是真的很喜歡你,莫要辜負了這丫頭,這丫頭命苦,性子又剛烈。”老頭雖然說話的時候滿臉帶著笑,但懷玉卻感受到濃濃的殺氣。
他想起來,張公公還是劍術大師,可能還是位劍圣。
畢竟欲練神功,必先自宮,舍去了那煩惱根源,自然便能專心專意的練武。
“請張監放心。”
懷玉離開的時候,感覺背上出了一背的汗,老頭給人壓力太大了。
捧著兩銀瓶離開,這次的跟上次的那對金獅銀瓶又有些不同,仍是銀質酒壺,上面卻是兩只大雕。
瓶里依然裝了金銀錢,只是沒上次的多。
當太子也不容易啊,動不動就得給臣下賞賜。
出宮回家。
把一對銀瓶交給潤娘保管,馬上去告訴了武柳氏老爹將調來京的好消息。
“這樣好,省的你爹在三原不安全。”
老娘倒不怕老武再做官累,當官還有份俸祿,老武也還年輕,來長安還能一家子團聚。
正說話,外院報說門口來了很多人。
懷玉出去一看,原來是他在隴州分開的人馬,有他在隴右雇的掌柜伙計,也有朝廷賞賜的奴隸人口,還有樊玄符的人,他們多繞了幾天路,成功的把懷玉他們的貨物行李帶回長安。
“我們多繞了些路,好在一路平安,沒有碰到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