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罵著,李定安說了聲謝謝,又瞅了瞅,走到了中間的區域。
這一塊全是宋元明清專業的同學,也就是那七位同班同學。剩下的十多位自然就是國外考古和佛教考古的學生,同屬陶瓷系,但不是一個專業。
也不管是哪個專業的,全都好奇的看著他,因為這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見過他。
正想著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又看到宋元明清系的七個人相繼朝著李定安點頭,這十位同學恍然大悟好家伙,這就是那位害得他們動不動就得提鞋的李同學
一瞬間,二十只眼睛全都瞪圓了
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李定安都報以微笑,又連忙坐了下來。
恰好,負責發試卷的申佳青也到了這邊。
她看了看李定安你上次不是說是研一嗎
再看桌子上的學生證沒錯啊,確實是研一
但這里,卻是研二的考場
要說他走錯了應該不可能,不看他進門的時候,陶瓷系的張副教授還和他打招呼了
心里好奇的不要不要的,申佳青把試卷放到了他面前。
李定安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然后拿起卷子掃了幾眼。
嘿,這試卷挺有意思。
比如說第一道,就是名詞解釋清風堂碑。
就這么四個字,再多余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所以乍一看,就會摸不著頭腦這什么玩意
其實這是南宋時期的一則典故,同時也與一件文物有關朱熹的弟子鄭性之是理宗時期的權臣,他手下有一個官員強奪了沈姓富商的一處豪宅,然后又把這座宅子獻給了鄭性之。
但自從鄭性之入住后,宅中怪事頻發明明晴空萬里,樹梢都不見動一下,正堂中卻能生出陰風。明明是萬籟俱寂的深夜,堂中卻會傳出類似呼嚕聲樣的響動。
鄭性之不明所以,請了高人做法,具體過程不知道,反正之后就將堂名改成了清風堂。
再之后,風沒有了,怪響也沒有了,平平靜靜的過了幾年。
但到第三年,又有怪事發生了一到下雨天,清風堂的石壁上就會顯出了一個人影,天一晴就會消失。
鄭性之嚇的不輕,命人把墻拆開,結果挖出了一具骷髏。再一看,石壁上竟然被摳出了十多道深槽。
原來,當年官員搶奪毫宅時,竟然把宅子的原主人活生生的砌進了墻里。
官員被抄斬,豪宅發還沈氏,所以這件事流傳極廣,史稱“清風堂尸跡”。
沈氏后人還專程記在族譜之中,到明朝時更是刻成了石碑,代代相傳。
建國后,沈氏后人捐獻了位于嘉興的沈氏園林,大運動時期遭到破壞。新世紀初,浙江文物局和浙江古建筑研究院聯合重建,挖出了這塊碑,現在館藏于“江南古建筑博物院”,名字就叫做清風堂碑。
中國考古學通論中有相關內容,但主要論述的是清代江南園林的建筑風格和特點,只是提了一句清風堂牌,并沒有提這塊碑的來歷。
李定安之所以知道的這么清楚,是因為元代文學家、史學家陶宗義的南村輟耕錄中對清風堂尸跡記的極為清楚,還做了相關的科學解釋尸油和血液滲透到了石壁里,干燥的時候不太明顯,發潮的時候油跡就會顯露出來。
所以,旁邊的這幾位同學不一定能想的起來這塊清風堂碑是什么東西。
但要說超綱,還真沒有。南村輟耕錄本就是宋元時期考古相關的重要著作,不然李定安也不會想著從這本書里搜尋銅槨和赤金摩睺羅的來歷
還有三道論術題
一、治天下匠。
這也是一則典故,也同樣與一件文物相關,主角也是丞相。
元史耶律楚才傳夏人常八斤,以善造弓,見知于帝成吉思汗,因每自矜曰國家方用武,耶律儒者何用。
楚材曰治弓尚須用弓匠,為天下者豈可不用治天下匠耶帝聞之甚喜,日見親用后賜有禿該可敦成吉思汗的妃子,被他搶來的時候就帶有一兒一女,算是繼子繼女之女為鸞膠續弦妻,賜金弓,銘“治天下匠”。
這把弓晚清的時候都還在,收藏于清朝內廷之中,慈禧過壽的時候移到了圓明園,現在已經在大英博物館里了。
同樣的,中國考古學通論也有相關內容,但被歸類在“圓明園流失文物”相關的目錄下,同目錄中還有圓明園印、四十景圖、十二生肖獸首銅像等國寶中的國寶。
與之相比,這把弓就不是那么顯眼了,所以別說“治天下匠”這四個字的出處,旁邊的同班同學有沒有記住那把弓都是個問題
第二題淺述“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的思想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