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更一般,普通的米粒石。
很常見,不管是源遠流長的名觀古剎,還是深山市井中的泥門小廟,都有這樣的石刻,俗稱為鎮堂碑。
他卻看的極認真。
“怎么了”
“正一派的五言咒,又稱五凈咒凈口、凈手、凈心、凈身,凈一切應該就是這家道觀的來歷,但這里只有第一凈道長,其余四咒呢”
“年代過于久遠,早已遺失”
是嗎
木刻的靈位、符牌都在,代表山門宗旨,而且還是石刻的鎮堂碑卻丟了四塊,那你叫什么五言觀
再看兩側的石墻,光滑如鏡,看不出揭過、鏟過,以及修補過的痕跡,所以大概率建觀的時候,就只刻了這一塊。
李定安來過兩次,也見過兩次,當時只是一掃而過,并未在意,而此時再看,感受迥然不同。
所謂凈口,實為禁口,意指不言、無言,也指道家五字真言“道、德、善、靜、安”中的“靜”,與佛教的不語禪、閉口禪是一個道理。
如果五咒都在,當然就是五言觀,如果只有凈口咒,是不是該稱為“一言觀”,或是“無言觀”更合適
而恰恰好,因為出身不凡,更怕禍從口出,八大山人當和尚時修的就是不語禪,世人稱之為啞僧。
之后還俗又入道,依然是能不言則不言,更刻有“個相如吃”和“口如扁擔”的鈐印,意思同樣是不言、少言,與這里的“凈口”遙相呼應。
再看字體風格筆畫不一,大小錯落,無拘無束,極具個性像極了八大山人的那些翻白眼的鳥和魚,以及狗和龜。
所以,這十有八九就是八大山人給后人立下的家訓。
依據又多了一條。
但不急,再看看
李定安繼續往里走,自然而然的,先往墻上的神龕瞄了一眼。
朝元髻,卯酉簪,手持朝笏板,身穿天仙衣五言觀第一代祖師,沖虛真人朱權。
設計的很巧妙這里立朱權,修的是凈明道和正一道,江邊立崇禎,拜的則是太陽神。
等于兩人都有祠,都可單獨受子孫祭祀,及世人香火,朱氏后人可謂挖空了心思。
由此,把握更大了
兩邊是高低錯落的博古架,新中摻舊。新的不用提,舊的一律是松木材質,刷的是清漆,色澤偏暗,素黃雅淡,大概也有六七十年的歷史。
根據資料推斷,應該是建國后黃氏舉家還俗的時候,重新打造的。但后面沒被沒收,就挺稀奇。
再看東西,依舊是那些,看不出少了什么。昨天老道士也說過,這幾天只請出去了幾塊符牌。
都在就好。
近似走馬觀花,又繞了一圈,李定安悵然直嘆一塊巴掌大的牌子,刻著四個小字,“教門高士”。
字很一般,只能說是結構工整,遠淡不上書法的境地。又是柚木質地,材質也不算多名貴,前兩次來的時候,李定安就沒在意。
但這幾天那么多的資料不是白查的,現在再看,感覺突然就不一樣了嘖,寫的真好,刻的也好
明成祖御筆,再不好,也是寶貝。
分封南昌后,朱棣賜給朱權的,潛意不言而喻好好修你的道,你我兄弟自然相安無事。
一同賜下的,還有“南極長生宮”的匾額,以及沖虛子、涵虛子的道號。
要淵源有淵源,要故事有故事,只是這塊牌子,抵之前那方朱鶴印綽綽有余。
旁邊的架子上還有幾本古書,線裝刻本,書頁發黃。書名為沖和,共有三冊。
這兩個字出自道德經第四十二章,也就是“道生一,一生二”那一篇,也無論是道家哪一派,哪一門,一律指真氣,元氣,所以之前就以為,這是道士修行的典籍。
其實是朱權編撰的戲典音樂論著,還是永樂間刻本。
具體價值暫時不好估算,但2018年蘇付比在京城春拍,沖和中卷太和正音譜拍了一千四百萬。
抹掉零頭,三本加一起,比朱鶴印只高不低。
光是這兩件,就是小一億,所以,不用再看了
李定安慕然轉身,抬起手環指了一圈“道長,開個價吧”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