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喻不是很恰當,但道理是一樣的。
按照正常的實驗程序先目鑒東西的種類、大概時段、大致構成、主要成份,再研討相應的實驗方案。
然后再根據儲存環境、氧化及腐蝕程度,制定相適用的實驗計劃是做光譜儲能釋放,還是做放射性元素半衰,或是做微量元素轉化,還是做磁場年代演變。
有的時候,同一時段、同成份的樣本,所需要的實驗方法和技術迥然不同。甚至同墓葬發掘的同器物,有時也會用不同的實驗方法。
因為出土深度不同,受腐蝕的酸堿強度不同。
實驗方法又多,可適用的儀器更是五花八門,樣本數量足夠的話還好一點,可以不斷試錯,如果樣本不足,就需要不斷的分析和辯證,確定最佳方案。
在相關研究機構,為一場實驗而準備一個星期的事情,真的很常見。
而現在呢
沒有研討,沒有分析,也沒有辯證,更沒有征求誰的意見,全憑他一言而決。
特別是從第二件黃銅花觚開始銅器剝皮殼、瓷器刮釉粉、胎足鉆孔、古玉泡強酸全是毀滅性的取樣方式,等于實驗做完后,東西也廢了。
廢不廢的先不提,方法要是錯了呢
可沒地方再找第二件,想糾錯都無法可糾。
更關鍵的是初檢、復檢同時進行
外行可能聽不懂,但懂研究的人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第二次實驗就是終檢,就要依實驗數據出具結論。
換句話說復檢就是最終結果,哪怕是錯的,你也得當成對的
詭異的是,竟沒有任何人發表哪怕任何一絲意見
馬獻明雷厲風行,李定安如何安排,他就讓研究人員準備相應的儀器、試劑。
幾位研究員馬不停蹄開機、預熱、按編號找器物、取樣
“何秘書長,佩服要說專業,還得是你們”
“什么”
何安邦正在擺弄古玉,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茫然的抬起頭“申會長,你說什么”
“我是說實驗不需要微樣試檢,不需要分析,更不需要制定實驗計劃,就直接取樣,然后直接就能上機器,甚至是一次做六組擱我們,光是準備至少都得兩個星期”
你說的是反話吧
不走任何程序,不制定任何方案,甚至連個草創的提綱都沒有,張口就來,蒙頭就干
這要是老馬,何安邦提著拳頭就上去了來,睜大狗眼瞅,墻上貼的是什么
那么大的字看不見,制度和規定都讓你給吃了
但換成李定安嗯,你高興就好
何安邦想了想“我們也不經常這樣干,絕大多數的時候,還是要現場會鑒,商討方法,制定計劃一次也做不了六組那么多,頂多做兩組”
“那也挺厲害的兩次就能出結論,我還第一次見”
那不然呢
別說你,沒碰到李定安之前,誰敢想像實驗還能這么做
何安邦明白了,這位申館長是真的驚訝,而非諷刺。
他撓了撓下巴,不知道怎么解釋“沒事,他有經驗”
經驗
頓然間,申會長不會說話了。
又仰著脖子瞅了瞅沒錯,胡子都沒幾根
他哪來的經驗
幾個省博的教授就在旁邊,也聽的一臉迷糊何館長說國博一般不會這樣干,照樣需要商討方案,制定計劃意思就是現在不一般
沒什么區別吧,甚至實驗環境差的一批,連最基本的無塵都達不到,實驗數據可想而知
不但聽不懂,還挺不理解姚川和程永權都是正高級研究員,業內知名。不管哪位到省一級的博物館,都是帶著指導性質而來,毫無爭議。
但現在,年輕人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干,言聽計從,奉命唯謹,不打一絲折扣。
還有馬獻明,更是藝術品研究領域權威中的權威,這會兒卻像個跟班,年輕人到哪他跟到哪,更像個應聲蟲,但凡有一絲交待,立馬執行。
何安邦更是當了甩手掌柜,跟前都不去看一眼。
總不能這位比他們還權威吧
李定安壓根沒聽過
年齡也不對再老二三十歲倒有點可能,但就這面相跟看青春偶像電視劇的似的
但慢慢的,他們就回過味來了不是世界太瘋狂,而是自己見識太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定安雙手插兜,站在兩組實驗組后面。他也不動,只是時不時的提醒一句“程老師,放射強度太低,不要低于六千伯”
“姚組長,曝光波長順序不對先紫外,再近紅外”
“洪老師,消液溫度為25度,你的配比至少有30,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