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與雁門相距不過一日半腳程,只是四人還要沿途尋訪長清蹤跡,故而稍微放緩速度。
一路馳行,未曾休息,到得晚間,幾人已至晉陽。
晉陽是山西的首府,與雁門不遠,繁華景象卻遠勝過地處偏僻的雁門。為著趕赴聚義會,無數南面來的江湖俠客都在此歇腳,因而,近日晉陽比往常又熱鬧許多。
估算路程,明日天黑之前應該能到潞州,幾人便決定在晉陽住一晚,稍作休整,且能在這一路上最為繁華,消息靈通的首府之地打探長清下落。
于是幾人從官道直入晉陽,進了城中,見雖然天色已晚,街上仍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而人群中傳來的談論聲里,不外“聚義會”“少林”“長鏡”一些詞語,看來這聚義莊中之事,倒真似插了翅膀似的傳入關外。
走進城西最大的一家客棧四海居,四人先在一樓餐館落座。
選了個能看到門外,又靠近屋子中心的位置,慕容褒因坐在西側,謝釅挨著她坐在北面,正對著門口,江朝歡則在他對面坐下。
叫伙計先上了茶水,幾人邊等邊聽店里客人的談話。
“我那行腳幫的兄弟說,這少林的和尚是慕容義殺的,想不到他道貌岸然的,倒是個偽君子,看他這回怎么給少林一個交代。”后面一個肥胖男子正唾沫橫飛地給同伴講述。
江朝歡和顧襄倒沒什么反應,謝釅卻關心地看向慕容褒因,見她面上浮起了一絲愁緒,又兼半日的趕路,面色有些蒼白。
謝釅想到,為了快些趕到潞州,她這閨閣小姐一路和他們一樣騎馬,不坐馬車,又不帶丫鬟隨行,中途也不要求休息,不由對她生了幾分感佩。
便開口寬慰她道“慕容小姐不必理會無知之人的言語,我相信等我們找到長清,一定會證明莊主清白。”
聽了他的話,慕容褒因勉強笑了一下,卻搖了搖頭,說道“人是在莊中遇害,不管怎樣我家都有責任。這次為了我家的事,反而教幾位受累同行,我的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謝釅還未答話,江朝歡卻意味不明地看向她,淡淡一笑,道“慕容小姐深明大義,當真有令尊風范。”
慕容褒因只覺得他話里有話,看著她的眼神也教她心底一顫,想起臨行前父親的話,她略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只客套了一句“過獎”。
謝釅則與鄰桌的男子聊上,裝作好奇地打聽“不知少林那個失蹤的長清,可有人見到”
那人一副神秘的樣子說道“聽說有人見到過他,而且這慕容義殺了長鏡的傳言就是他說的。”
謝釅吃了一驚,忙追問道“那他現下在哪里”
那人搖頭道“這也只是江湖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現在在哪里,是死是活,誰又能知道。”
謝釅有些困惑,若這傳言是真的,難道慕容義真是兇手可他若是兇手,又怎么可能殺了長鏡,卻叫長清從自己莊中跑掉一時只覺得局面越來越復雜了。
正當他出神思考之際,只聽外面一陣呼喝吵嚷,馬蹄疾行。未幾,客棧門口倏然出現了一群帶著披風和面具的灰衣人,正揚鞭驅趕路邊行人,稍有遲緩的提劍便殺,街道上轉眼便空無一人。
江朝歡和顧襄滿是不可思議地看向對方,這裝束,分明是小縉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