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之女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褒因只剩五年可活,如果現在我不娶她,保護她,日日夜夜陪伴她,五年之后我才一定會后悔”謝釅堅定開口。
謝釅的話不斷在江朝歡腦中回蕩,讓他第一次對自己十數年無日或忘的堅持產生懷疑。
幾人枕曲藉糟,卻沒注意不遠處顧襄躲在樹后。
聽到謝釅的剖白,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和江朝歡。自古正邪不兩立,謝釅和慕容褒因從根本上就是不容于世的結合。可謝釅還是義無反顧,矢志不渝。而自己和江朝歡師出同門,青梅竹馬,本該水到渠成,卻為何也重重阻滯她心中黯然凄惶,只覺身上傷處也更加疼痛,卻也為謝釅的話堅定了信念。
嵇無風連連嘆氣,問道“你既然一早打定主意,也該想到會有旁人阻折。為何還要大張旗鼓,遍邀觀禮,你該偷偷地帶慕容小姐回家,把婚事辦了就是啊”
“我從未聲張過,但不知消息為了傳了出去。我回家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要我交出褒因。”謝釅搖頭苦笑。
江朝歡心中一凜,卻明白,這多半是門主散布出去的消息。
嵇無風又問“那你們接下來怎么辦這些人今日雖碰了釘子,但不會就此罷手。若是不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們不會輕易離去的。”
“我不知道”謝釅沉思半晌,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釅弟,恐怕你們只有離家遠走,就此隱居,才能擺脫那些人的糾纏。”江朝歡拍了拍他的肩,說道。
謝釅身子一顫,抱頭搖首“要我遠避關外,退出江湖嗎不我的父仇還未報”
幾人再沒了計較,只能長吁短嘆,借酒澆愁,終于都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桌上。
顧襄見夜深天寒,恐江朝歡著涼,正要去喚來下人,卻見嵇盈風從后廊轉了出來。
嵇盈風走上前先扶起了嵇無風,又把謝釅交到了下人手中。再回去看江朝歡時,卻躊躇了片刻。自廣陵一別,嵇盈風不知為何,心頭常常縈繞著與江朝歡相處的點滴。半年的分別,反而將這相思之意深深烙在心間,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那一直模模糊糊的心意。
然而,再見之時,嵇盈風愈發覺出江朝歡對顧襄的不同。她只能按下紛亂思緒,望邇卻遐。
當下,嵇盈風鼓足勇氣去扶江朝歡。誰知,江朝歡時時警覺,大醉之后仍驟然驚醒,第一眼卻看到了嵇盈風右手腕上的玉鐲。他不由一怔,脫口而出“盈妹”
嵇盈風的動作僵住了,不敢置信地開口“你你叫我什么”
江朝歡卻仍昏昏沉沉,仿佛看到了幼時年歲,兩手撫摸著嵇盈風的玉鐲,呢喃道“盈妹盈妹是你”
半晌,江朝歡終于重又跌回桌上,沉睡不醒。嵇盈風手足無措地立在旁邊,先是暗暗苦笑“不是他我在想什么他早就不在了”卻又想到,酒后吐真言,江朝歡這樣叫著自己,難道他的心意也和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