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襄記恨上了顧柔,討論任務時總是與她唱反調,處處針鋒相對,平日則不與她同桌吃飯,住同一個客棧,碰見只有白眼相向。不知為何,她也不再時刻跟著江朝歡,反而客氣疏遠了許多。
岳織羅和江朝歡本就寡言少語,慣于獨來獨往。就連從前話癆的小縉,也總是一個人默默走在最后,心事重重。
唯有鶴松石盡力地周旋于幾人之間。
行路時,作為顧柔與顧襄的傳話筒。在氣氛緊張時,充當和事佬,不停說小話調處。小縉落后獨行,他也不近不遠地等候。也幸好有他,讓這貌合神離的六人一路相安無事地到達汴梁。
幾人未立即進城,在郊外的一座破廟先安頓下來,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顧柔首先提議“我們或許不必過早聯系路堂主。伺機圍候在側,待第一批膽大包天的人現身動手,正好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你這是用路堂主的性命做誘餌,換自己的功勞,簡直不擇手段。”顧襄翻了個白眼,反駁道“難道你能保證她安然無恙還是你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生死”
“我只是說無須叫路堂主知曉,還可以暗中保護,出現意外,亦足以相救。”顧柔并未生氣,仍是平和地解釋。
“是啊,論起武功,智謀,德行,口才,全天下誰能比得上你掌令左使既然你如此有信心,等出現危險,就全仰賴你的大駕救護了。我們幾個也沒什么必要在這了。”
眼見氣氛又僵持起來,唯有小縉拉了拉顧襄,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鶴松石堆起笑臉,將兩人隔開,說道“左使是膽大心細,指揮若定。右使是虛懷仁心,推己及人。兩位各有側重,所以難免有一點分歧。但今日天晚,無論如何來不及進城了,不如我們明日再商量此事。”
幾番苦口婆心的勸說,顧襄終于停下了不依不饒的故意作對,獨自走到角落休息。顧柔感激地向鶴松石一笑,邀他出去說話。
江朝歡暗暗搖頭,簡直無法相信,這會是被門中人說“硬得像塊石頭”的鶴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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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歡自嘲地一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違心之言張口可說,無義之事信手便做,自己也早已不是十三年前的那個人了。
他獨自坐在窗下,思緒正漫無目的地游蕩,突然感覺到一束目光時斷時續地射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顧襄。
這一路上,顧襄似乎都在避著他,卻又常常偷偷打量他,而眼神相接時,又會緊張地移開。難道是教主給了她一個監視自己的任務還是她發現了什么
江朝歡狀若無事地站起,幾度左顧右盼后閃身出門,轉入廟后杏子林。
他盡揀著偏僻的小路,時而回頭張望,似乎害怕有人跟蹤。一直繞出了杏林,走到了一座水田蔬圃連綿不斷的村頭拱橋之上。借著月色,他俯身尋找著什么,半晌,終于滿意地挪開橋上一塊紅磚,往里面塞了張紙,又將磚塊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